“小弥王该不会被庭王狂揍了一顿吧!这声音,惨状难以想象。”
苍衍吃得正起劲,听到惨叫,手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食物都洒桌面上了,昨晚的酒实在够烈,以至于都引发了后遗症,贪杯果然不好。
“燎熠,议事厅在哪?”
凌玺连忙起身,想要去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前面,我带你过去。”
燎熠兽在前面领路,凌玺一路小跑跟着过去。
“喂!你不是最在乎你家小弥王吗?闹出这么大动静,你怎么不过去看看?”
苍衍见珃羽仍然坐在餐桌前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免好奇。
“他是我师父,也是小弥王的叔父,能发生什么?”
珃羽反问苍衍,觉得他有点多管闲事。
苍衍闭嘴,反正这人,他是说不过了,还不如安安静静吃完饭等着其他人过来。
凌玺跑到议事厅,急匆匆地直接推门而入,燎熠兽也不拦她,随她闯入。
“你们?”
一进去,就看到赫连漄在伸展四肢,表情舒畅得狠,她的父王一脸慈爱地看着他,看到这一幕,凌玺一脸懵。
“玺儿妹妹,你进来怎么都不敲门啊?吓我一跳。”
突然有人冲进来,赫连漄下意识地移步到赫连泓身边。
“这不是担心你们忘记吃饭了嘛!我过来叫你们一声,跑得太急了,就忘了敲门。”
凌玺只能随口编个理由,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刚刚确实冲动了点,全怪苍衍的话说得太过分了。
“小漄儿在与为父道别,为父正好有要事嘱托他,就忘了时间,玺儿莫怪。”
赫连泓抢先应了凌玺的话。
“道别?父王不与我们一起走?”
凌玺这才反应过来,眼睛顿时湿润起来。
“玺儿,这个地方离你娘亲最近,我若不在了,你娘亲在天河就更孤单了。”
赫连泓用手抹了一下凌玺的眼角,那里有泪水渗出来。
“小漄儿是你的亲堂哥,珃羽是你的亲师哥,你们是至亲兄妹,有他们在,我也就放心了,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不要在这天柱峰上消磨太多时间了,听话。”
赫连泓的心里好像有把刀在剜心口处的肉,除了疼,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可脸上还是要带着暖暖的笑,不想让他的女儿察觉到他不能忍受离别,生离之苦,他尝尽了,却还没麻木。
“好,父王,你会等我吧!等我带娘亲回来找你。”
凌玺忍住不眨眼睛,眼泪就只能在眼眶里打转了。
“会,会等。”
赫连泓抱她入怀,有些话,只能是安慰了,一旦成为承诺,就会变成负担。
“燎熠,从现在开始,你的新主人是玺儿,你要跟着她,贴身保护她,不得背叛她,此生唯她的命令是从,你记住了吗?”
赫连泓连唯一陪伴他的灵兽都要给凌玺,完全不惧孤寂所带来的折磨。
“燎熠领命。”
燎熠兽化成原身,趴伏在赫连泓的身边,舔了舔他的腿,表示不舍,从认主开始到现在已过去数千年,突然易主,竟觉得是自己没有做好本分留不住主人的心。
“父王,玺儿有很多人在保护,燎熠就留下来陪伴你吧!如果连燎熠都离开了,你一个人在天柱峰,那不是更孤单?”
凌玺不愿接受这个唯一能长久陪伴在她父王身边的灵兽,连最后一点温情都被她剥夺,残忍至此,还不如直接取了她的性命。
“我有你娘亲,不孤单,燎熠陪我在天柱峰孤苦久了,也该出去玩一玩了,他是灵兽,总被困在一个地方,对他不公平,你带他去人间走走,见见不一样的人。”
赫连泓摸了摸她的头,尽心劝慰她。
“嗯!玺儿听父王的。”
终究忍不住,凌玺趴在赫连泓的肩头哭得不能自已,连话都说不出来,原来,在至亲面前,可以哭成小孩,以前,她并不常哭,连小时候都很少哭,可是现在,她真的忍不住了,好像只有放声大哭,才能让自己清醒,唯有清醒,她才能把后面的路继续走下去。
赫连漄走过来,把燎熠兽拉到一边,轻轻地拍了怕他的后脑勺,以示安慰,换了新主人,总会心有不安吧!
“燎熠,以后有我跟玺儿妹妹陪着你,别怕啊!不会有人欺负你。”
赫连漄像哄小孩一样哄着燎熠兽。
“别碰我。”
燎熠化成人形,气呼呼地朝赫连漄叫到。
“你这小孩,脾气怎么这么大呢?我跟你讲,我是雪异族的小弥王,下了天柱峰,我可是个发号命令的人,很多人得听我的话。”
赫连漄气结,关心不成反被吼,这个脾气有点小暴躁的灵兽竟然不领他的情。
“我只听主人的,还有,我不是小孩,我只欺负别人。”
燎熠因为不能再陪伴庭王了,正伤心难过中,没成想赫连漄非得在这个时间招惹他。
“嗯!你不是小孩,你是大爷,我被你欺负,行了吧!”
赫连漄表示头疼,果然,灵兽都是狠角色,比如火蟒、骨魇,还有他,不是在咬人就是在怼人。
他们四人回到大厅,苍衍已经吃完饭了,正在悠哉地喝茶。
看到凌玺的眼睛通红还泛着泪花,猜到离开的时间到了。
赫连漄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看到餐桌上的食物,随手抓了一个少了一小块的煎饼往嘴里塞。
珃羽见状,挑了几块没被动过的点心装到一个小盘子里,然后递给他,又担心他会噎着,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他的手边,细心到极致。
“苍衍,这次多亏了你与他们同行,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该交代的事也交代完了,如果没有其它事,你就带他们下天柱峰吧!”
赫连泓开始下逐客令。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在这清修了,告辞。”
苍衍也不客套,即刻辞行。
“父王,等我。”
“叔父,再见。”
珃羽和燎熠兽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赫连泓。
四个人加一灵兽,站在雪地里,朝赫连泓挥手道别。
赫连泓摆摆手,便转身走进殿内关了宫门,有清泪滑落,却是满足的心境。
路过那棵雪松,苍衍特意跑过去跟它唠叨了几句,见雪松没有任何反应,总算是相信赫连泓说的这棵树真的不再是那个会占卜的巫祝,便死心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