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就是那个在电话里通知秦凡来这里的组长。
秦凡没有说话,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通过玻璃窗,看到了此刻躺在病床上,浑身被管子插满的沈建平。
在这一刻,秦凡才真正感觉到父子连心的那种痛感。
沈建平和他一样,都是不善于表达情感的那种人。
从一开始的见面,到后来关系逐渐亲密,沈建平始终都保持着身为父亲和男人的威严,即便是身边人,也会时不时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秦凡一开始很不适应。
可是人的感情。怎么能忽略他的行动,而从言语上来判断是否真诚呢?
看着病房内昏迷不醒的父亲,秦凡只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始终没有落下来。
"我父亲身体一直很健康,每年都会有定期的全面体检,血压,血脂,血栓都在正常水平范围,为什么会好好的,出现脑溢血?"
秦凡转过身,出声质问身后的男人。
男人坚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外,根据他这么多年的办事经验,通常被问询人身体出了问题,通知家属之后,家属来到现场的第一反应必定是哭嚎叫喊,抓住他的领子不放,说是他们的责任,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
可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却表现出惊人的冷静。
他能看的出来,少年的情绪波动是极大的。
但是他在用力克制自己。
不让自己失态,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候的失态,是毫无意义的。
"我们也没有办法。"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上面给的任务时间很紧,我们不得不超时超量增加问询的时间和力度。但这一切都是在监控下进行的,没有对本人进行过任何言语和身体上威胁以及攻击,并且今天早上发病时,是在他休息的时间,是负责巡夜的安保发现的,第一时间通知了我们。然后就送到这里。"中年男人如实陈述道。
"在你们审讯结束后,到他发病之前,有其他人接触过他吗?"秦凡看着他继续问道,"我想我应该有这方面的知情权,关于我父亲的身体健康。"
中年男人沉默
了片刻,点点头道:"有,这次调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南省的负责人进行临时问询,以补充相关事件的证据链,在我们昨晚的问询结束之后,有省方面的人进行过不到十分钟的简单问询,我们有同事在现场。一切都是按照规矩进行,并没有出现过意外,他本人也没有出现过任何情绪剧烈波动的迹象,都有录像可以证实。"中年男人回应,这个问题在他回答的权限范围之内,不必避讳什么。
"吃饭,喝水呢?"秦凡问道。
中年男人眉头皱起来了,"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敢进我们的地方,对他本人进行迫害?"
"我没有这样说,但不排除这个可能。"秦凡说完。仔细盯着他补充道:"这件事情的的干系有多大,你应该是知道的。"
中年男人不说话了。
他当然知道这次调查沈氏集团,是顶着多大压力进行的。
诸方关注,多方高层叮嘱,一定要特事特办,事情要办好,决不能出半点遗漏。
事关重大,但是他仍然不敢相信有人敢在这种情况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对人动手,这太恐怖了,这种关键节点,谁敢这么做?
"如果他本人在此之前身体真的没有任何相关疾病的话,我可以不排除外界因素干扰,导致他重病住院,并会启动相应的调查程序,还事情一个清白。"中年男人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谢谢。"秦凡点头,随即又说道:"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还我们沈家,一个公平的。"
秦凡并没有在医院里过多逗留,不到半个小时,就从医院内部离开,坐到了陈思璇的车上。
"怎么样,沈叔叔没事吧?"陈思璇关切问道。
秦凡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
在南都某处便宜民房内。
一群人卸掉伪装。站在房间里,正恭敬地看着眼前的一位中年人。
"都办好了,我们利用保洁的身份,在沈建平的水杯里加了溶血栓和抗凝血,他已经并发送进医院了,不过听说抢救了过来。还在重症监护室,进一步观察,要不要我们再过去补一刀,让他早点去阴曹地府报道!"
为首的人,手里还拿着调查大楼的保洁外套,语气森然说道。
"不用了。沈建平这个年纪经历这几场大难,就算不死,活过来也跟废物没什么区别,我已经禀报给了上面,那边就不用管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你们需要力气去趟刘惠的家,据那边的人说,今天一大早,有不少挂着外地车牌的车辆和人员从高速入口驶进他们的县,从多个方向朝刘惠家靠近,那边人手不够,需要你们去帮忙。"中年人说道。
"现在就动身吗?"下人问道。
"是的,车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你们现在就走。"中年人淡淡道。
"是!"
几个人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立即转身离开房间,朝着楼下走去。
等到房间里的人全都走了之后,中年人走到窗户前,看着楼下几个人正在上车,冷冷说道:"你们都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不是我想要你们的命,只是事情太大了,我必须把每件事都做的干净,所以这个世界上,将不会有你们的存在,也不会留下你们存在的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