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人,好像总是要比别人经历的更多,但是上天却没想过有的人根本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就像是千烟一样,她本来就会发光。
“我想象过无数次,从小到大都在想我为什么没有爸爸,为什么跟其他的人不一样,别人家的父母就算是离了婚总还有时间探望,或者离世了也会有一张照片,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她也从来不跟我说,甚至不让我问。”
千烟指的是千惠文,她已经做不到再叫她一声妈了,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才发现罪魁祸首就在自己的身边,而她还跟个傻子一样想要一个家庭的美满。
千惠文对她的冷漠,不过就是因为她们本来就不是一家人。
“我也想过很多次我不是亲生的,因为总觉得没有谁会这么狠心的对待自己的孩子,可是看到那些被虐待的新闻,又觉得我自己算是幸运的,至少温饱问题是解决了,还好好的长了这么大。”千烟顿了顿,眼里蓄着泪水,声音哽咽,嘴角却上扬着,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结果没想到,我自己否定了很多次的想法竟然是真的……没想到,我真的还有父母,和家人。”
可能是时间太久了,把失望攒的够多了,千烟早就放下了对所谓的家庭的执念,或者说是放下了让千惠文对自己改观的想法,她的淡漠从来都只是对自己,千烟错的再多,这么多年的赎罪也该够了,所以在离开了之后,她放下的不仅仅是那场爆炸引出的故事,还重新审视了身边的人和事情。
他们不值得。
所以温南把值得的都给她找回来了。
“孩子……”阮言华一开口,眼泪就没能忍住,年过五十的男人哭的像个孩子,连起身朝她走过去的力气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千烟的那一声‘爸’。
千烟原本止住了的眼泪在他的轻唤中瞬间涌了出来,握住了他颤抖的手,紧咬着下唇挪了挪身子,朝他靠了过去。
“呜呜呜——”阮萌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朝千烟扑了过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激动又欣喜的叫了一声:“姐!”
千禾摸了摸鼻子,别过脸擦了擦眼角,把自己的泪水给忍了回去,祁瑶也红了眼眶,抿着唇看着三个哭成一团的人——
就像是某个节目里恶俗的认亲环节,自己曾经有多嘲讽,现在就有多感动。
那些都是剧本演出来的,可是生活里的故事有些时候比写出来的剧本还要吸引人,甚至更出其不意。
温南的眸色暗了暗,起身给了千禾一个眼神,带着人去了花园里,给千烟留了空间和时间。
他们需要时间说出心里的话,也不会希望有人打扰,他给千烟的安慰和支撑已经够了,父亲这样的角色始终是不可替代的,她能开口,就说明心里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
“看来我是从最开始就看错了千烟了。”祁瑶慢悠悠的跟在两个人的身后,轻笑出声,“她也没那么招人厌,就是太聪明了,脑子转的快,容易遭人嫉妒,之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她真的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能说服自己去爱去恨的人,只要看清了事实就不会优柔寡断。”
要是她们遇到这种事情的话,肯定是要矫情很久,要声嘶力竭的去质问罪魁祸首,再在亲人面前哭的肝肠寸断,然后经过多方面的调节才真正的成为一家人,虽然是很俗套的剧情,但是好像在大部分人身上都会发生这样的效果。
然而千烟不一样。
她疯狂过,也能保持理智。
祁瑶看着前面男人的背影,顿住了脚步,“你们聊吧,我不打扰了,看到她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我就先走了,从偏厅出去,不会打扰到他们的,拜拜。”
说完,她直接转了身,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很是潇洒,“哦对了,温总,生日快乐。”
千禾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他们之间的事情也需要解决,而温南就是顶梁柱。
就是因为他的存在,千烟才能那么快的冷静和安定下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这样的事情,也是因为完全信任了温南,相信他说的一切和查到的事情,千烟有了可以依赖的人,才能毫无顾虑的去面对眼前的事情。
其他的,都有温南陪着她一起。
千禾跟温南回头看着走远了的祁瑶,倒也没有挽留,这人这几年倒是成熟了不少,知道什么时候凑热闹,什么时候该散场,她不是局里的人,看过了八卦就得适时地离开,不然的话其他的人都会有些尴尬。
千禾耸耸肩,跟着温南去了花园里,夜里的冷风席卷着青草的清醒味道钻进了鼻腔,她也抢在温南之前先开了口:“生日快乐呀南哥,观后感就不用采访了,只要千烟开心就好,我对我的身份没那么多执念的,而且也听说了,爷爷的手下的兄弟的孩子嘛,这裙带关系还挺复杂,所以我也懒得去追问了。”
温南:“……”
她还真是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想得开的很,而且事实摆在眼前我不信都得信,总不能我还跟千烟一样能找到自己活着的亲生父母吧?”千禾走过去坐在了秋千上,抬头望着天空的月亮,轻叹了一声,“那太狗血了,也不可能,死而复生的故事只存在于仙侠小说里。”
“……”
“而且,我从小到大也没缺少过家人的关心,跟千烟的本质上是不一样的,所以就算知道我现在是个真正的孤儿,我也觉得无所谓的。”千禾偏着头靠在链子上,轻轻的晃了晃,“眼看着也是要奔三的人了,哪有那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