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这么一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的面条,我又喝一大杯水才把这种怪异的味道给压下去。
夜深了,偌大的大厅里只留下一盏很微弱的小灯,厅内的主要光线的来源都是灵堂上摆着的两根粗粗的香烛。
我不能睡
,今夜风大,不能让风吹灭了香烛,那样是不吉利的。
我半跪在蒲团上,实在是困了就去回味一下席卿川那碗面条的味道,立刻睡意全无。
席卿川也没睡,他就在离我不远的沙发上看电脑,他公务繁忙,刚好可以利用整晚的时间来处理公事。
我一开始还跟他客气了一番,让他上楼去客房睡觉什么的,他从电脑屏幕前抬头淡淡地睨我一眼,回答:“不用。”
然后就再也不理我了。
我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我看到席妈妈也在边上偷偷地抹眼泪。
箫诗从楼上下来,穿着黑色的荷叶边的连衣裙,头上戴着小白花,人比黄花瘦。
“哟,小心肝,别哭。”奶奶伸出手臂抱住了我,轻拍我的后背:“小笙笙啊,我命苦的小笙笙啊,以后少了一个人疼你了。”
“我的小笙笙啊,我可怜的小笙笙...”
箫诗没打算跟我攀谈,很快就转过头去跟席卿川说话:“卿川,你要去公司么,我想去爸爸的公司跟高层有些事情要谈,你方便载我么?”
她一向不喜欢我我知道的,但是她依然是个柔软的人。
席卿川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我想起席家的大嫂和二嫂那天鬼鬼祟祟地在背后说起席卿川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泣不成声:“奶奶。”
“妈,我扶您到那边坐。”席妈妈说。
我觉得她的心是很柔软的。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表情,看到我点点头:“你辛苦了萧笙,今晚我守灵。”
“奶奶年纪大了,别太伤心。”
我摇摇头:“我能为爸爸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我趴在奶奶的肩膀上哭了很久,有人把我扶起来,我哭的泪眼婆送的从发丝中看过去,才看到是席卿川。
我迎上去,老太太柔软温热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我的孩子啊,怎么这么命苦,怎么搞的呀,建树才五十出头,这么年轻就走了,我的小笙笙可怎么办呢?”
在奶奶温暖的怀抱里,我的防御瓦解了,从昨晚我爸爸出事到现在我一滴眼泪都没掉。
建树是我爸爸的名字,看着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和眼眶中的泪水,我坚强了很久装了很久的坚持忽然砰然倒塌。
是老太太,席卿川的奶奶,她怎么来了?
我觉得我是个蛮奇怪的人,在面对继母他们的时候我可以很坚强。但是当有人真心地关心我的时候,我就柔软的一塌糊涂。
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整夜,跪了一夜我几乎都站不起来,扶着桌子半天才慢慢站起来。
“小川。”奶奶哽咽着:“小笙笙现在没了爸爸,你要加倍地对她好,把她爸爸的那份都要加上,知道吗?”
席卿川还没说方便不方便,老太太的声音就从门口传过来。
我没兴趣知道的,因为现在,我对整个世界都提不起兴致来了。
我急忙向门口张望,只见席卿川的母亲和席卿川的父亲一左一右地扶着她的胳膊从大门口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