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信不疑。
床凹陷了下去,周寄北仰躺而下,天顶的灯光悄悄地变暗,最后陷入一片漆黑里。季琼宇和他一起仰脖,天花板上有些细微的星光点点,不仔细看很难看清,但又确实存在。
“这是你第二次陪我一起躺在这儿。”周寄北的睫毛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而扑闪,他的手外露在被子外,手指抓着被沿,手腕被掩藏在被子里,样子像怕冷的兔子,只是探出很小一部分。
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脸,天花板上微弱的光似若无,连自己的手都照不清楚。季琼宇只能摩挲,当他的手靠过来的时候,周寄北反射性地缩了一**体。但他很快反客为主,将手心上翻,与其十指相扣。
“我记得。第一次是你十二岁的时候,隔日要跟着学校去秋游。你有些害怕,事已将近,忽然反悔不想去了。”季琼宇的声音带着不由自主地温柔,放软渐轻的语音语调由气音所组。他每说一个字,他的虎口就被周寄北摩挲一遍。
“我知道你很无助、对那些探究的深意眼神心系抗拒。但你又不想说出口,怕我觉得你麻烦。”季琼宇的手指被周寄北牢牢攥紧,不便挪动,只能悄悄地弓起手指刮蹭他的掌心,以示亲昵。
周寄北无声地笑了,他嘴里衔着道不明的情绪,他慢慢地转过脸来轻笑着说:“那天你加班,回到家都快一点多了。”
“贝贝,你不会撒谎,连装睡都不会。”季琼宇也翻过身,他凭着感觉摩挲到周寄北的脸,感觉他细腻皮肤下触感。
“你听见了我开门的声音,就赶紧翻身装睡。眼皮因为紧张而颤抖,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手指就像现在这样,会紧抓着被子。”周寄北感觉盖在身上的被子空如摆设,季琼宇随时随地将他看穿,明明如此黑暗,他们连彼此的脸都看不清,他怎么心如明镜。
“贝贝,我尽全力想要保护你,无论你长到几岁。”他们隔着柔软厚被相拥,脸庞相贴,而气息一触即得。曾经翻山越岭也捉不到的人,现在就近在眼前。周寄北感觉从颈部传来的重量,是他一生所爱之承。
“小时候,是你保护我;长大了,你可以靠着我。”周寄北吻季琼宇的额角,他的嘴唇因情而颤抖,其他的字眼亦毋需再言,他们早早地参入进彼此的人生,没有早一步、晚一步,就是刚刚好。
窗户没有关紧,透着一道小小的缝。光与月交织相携而入,全部照在周寄北的脸上。原本人人都说冰冷无情的脸,因此而柔,好像光辉熠熠。
一夜无话。第二日周寄北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人。他蓦地睁开眼睛,放作从前,他又会因恐惧而惊起湿了衫。季琼宇听见动静,从外面探出了头。
“贝贝,起床吧,等会还去超市呢。”季琼宇正低头打着碗里的蛋,筷子在碗里搅拌着,发出叮当碰撞声。蛋液渐稠,气泡也开始渐小,季琼宇没有听到周寄北的回应,便将碗放下了往床边走。
“.....贝贝?”周寄北不知什么时候又躺了回去,脸埋在被子里,季琼宇附身摸了摸他的脸,周寄北嘴里小声呢喃,身体不自觉地扭动。季琼宇听不见他的声音,只能凑近了听,周寄北闭着眼偷笑,季琼宇无奈,只得拉着他的手臂,试图将他拽起,周寄北一晃,便靠在了季琼宇怀里,他仰头,脸上还带有些惺忪和鲜见的稚气。
“抱我起来,琼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