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哥。”周寄北朝着他柔柔地笑了笑,那声让季琼宇被迫直起了身。乔琰之猝然抬头,周寄北仍旧望着他。乔琰之便迈开脚朝周寄北走去,他的肩无意碰到季琼宇,后者不得不让开路。
“季叔叔,我不方便送您了。”周寄北在下逐客令,他的眼睛弯成半弧状,口吻相敬如宾。乔琰之也看着季琼宇,他挨着周寄北,虽不言语,但表情也不算多友善。季琼宇看着周寄北,试图再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可是他已经瞥过了脸。
季琼宇苦笑一下,脚步踉跄地往后退,摔门声砸得梆梆响。周寄北不过瞥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他撑着轮椅的扶手站起,又在瞬间坐回床上。
乔琰之单膝跪着,他撩起周寄北的裤脚直至露出膝盖来,他眼底的心疼瞬间流露。他伸手覆盖,掌心微热,带着颤抖。
周寄北垂眸看向他,忽然伸出手拨了拨他额前的发。乔琰之一怔,忍不住抬起头。周寄北目光渐柔,露出为数不多见的笑容。
“这些年辛苦你了,琰哥,谢谢。”乔琰之原本把这一切视为理所应当。他认识周寄北四年,却在意识到可能爱上他时,变得沉默。两个人似乎也达成了默契,对此一切三缄其口。那层纸似有若无,隐隐约约,却始终没有捅破。这就是成年人的默契。
“和我客气什么。”乔琰之想说的有很多,但也不过是假装毫不在意地一笑过之,低头继续做着手头的事情。周寄北在那一刻觉得自己残忍。
“早点睡吧。”乔琰之替周寄北调暗了床头灯的亮度,之后,他走出了房间,而关门落锁的那一秒,周寄北睁开了眼睛。
.马路边
季琼宇没走。
他就坐在博彩公司对面的马路边发呆。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什么,只是很茫然地看着来回的车流,有些不知所措。
“炒河粉二十五一份!”耳边忽然响起响亮的吆喝声,季琼宇循声望去,恰巧于那人对视,那人挑眉问道:“老板,要不要来一份?”
季琼宇有些神形不一,等到回过神来,手上已经端着那碗河粉了。他捏着竹筷搅了搅纸盒,接着卷起一筷塞到嘴里。油腻一刹间卷上舌尖,季琼宇不禁皱眉。肚子发出空落落的叫声,他必须得吃得再快些,于是他顾不上油腻的恶心感,一口接一口,大口地吞。吃着吃着,水滴子从他脸上往碗里掉,他还没意识过来,还是低头吃着河粉,直到那水滴子越砸越多,多到纸盒里的牛肉开始有了重影。
乔琰之正站在对面二楼从窗边往外望,他看见季琼宇那使劲扒着纸盒的样子,手蓦地一紧。
黑夜愈暗,睡不着的又何止是周寄北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