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瑾年在说出这句话时,声线有明显的沙哑。
程子诺忍住眼泪,倔强地抬起头,理直气壮,“你放心,我死不了,我强大的很。哪怕我就真的一直一个人,我也能过得很好。”
杜瑾年听出程子诺字里行间散发出的透着锋利的骨气,程子诺的坚强让他欣赏,也让他心疼。
子诺,你会长命百岁,一定会。
不管你怎么看待我,我都会站在你背后默默支持你。
我会尽我所能去补偿你,我只要你过得好。
想说的话卡在喉间,杜瑾年终是没有说出口。
他在程子诺的床边坐下来,把手落在了程子诺的膝盖上。
程子诺的身体不禁一颤,她抵触地迅速拿开杜瑾年的手,“杜瑾年,你做什么?”
杜瑾年朝程子诺微微一笑,黑眸里柔情流动,“子诺,我之前特意跟明轩中医馆的老中医学过按腿,我帮你按按,让你的腿更轻松一些。相信我的技术,我经常给我妈按腿,效果很好。”
说着,他自顾自地再次把他的大掌放在了程子诺的膝盖上。
一想到杜瑾年有未婚妻,程子诺就非常反感杜瑾年跟她有近距离的肢体接触。
她又要拿开杜瑾年的手,奈何杜瑾年不准她再动,强行给她按起了腿——
杜瑾年修长温热的指顺着她微凉的膝盖划过柔美的弧度,一路缓
缓向下,到达小腿肚,再到脚掌,他的动作时而轻柔,时而有力,循环往复,节奏把控得十分到位。
不得不说,杜瑾年的技术与明轩中医馆的老中医不相上下。
程子诺安静地看着埋头认真给她按腿的杜瑾年,她的眸子里涌动着酸热,心中暖流在蔓延。
她必须承认,杜瑾年从来都是个学什么会什么的人,而且还掌握得精湛。
要知道,这也是她曾经喜欢他,崇拜他的地方啊。
然而,又有什么用呢?
她对他一往情深,他却另寻新欢。
人心易变,物事已非。
程子诺不想再去琢磨那些不开心的事,她强迫自己要镇定,泪水被她逼退回去。
由于杜瑾年按得太舒服,再加上乘坐那么久的飞机,程子诺实在是累了,她竟倚在床头睡过去。
杜瑾年起身小心翼翼将程子诺的身体放平,为程子诺盖好被子。
就在他准备去儿童床之际,沉浸在梦中的程子诺猛地攥住了他的手,那张溢满悲伤的睡颜楚楚动人,“老公,你别走,抱抱我,好不好?”
杜瑾年犹豫了一会儿,随之,他轻轻躺到双目紧闭的程子诺身旁,紧紧抱住了程子诺。
“子诺,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睡吧,我的宝贝。”
他忍不住在程子诺的唇上落下一记深长的吻,然后将程子诺抱得更紧,生怕程子诺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程子诺依偎在杜瑾年宽阔而温暖的怀中睡得酣甜。
自从离婚后,她便长期受失眠困扰,这是她第一次拥有这般充足的睡眠,安稳又踏实。
大概是她真的太想念杜瑾年,当相思终于得以安放,她整个人也就放松下来。
记得有首歌里唱——
天空如自由无尽头
可知那颗心在风中太落寞
就让她停留在你怀中
宁愿是条船如果你是大海
至少让她降落在你怀中
长夜漫漫,杜瑾年没有丝毫的睡意,他就那么安静地看着怀中沉睡的程子诺,心痛如刀割——
杜瑾年,你有多久没有这样抱过子诺了?
子诺瘦了,瘦得让你心疼。
假如那个细雨纷飞的午后,你没有让子诺坐上你的自行车,也许,子诺就不会忍受如今这煎熬。
你为什么要爱上子诺?
又为什么让子诺爱上你?
你不该是她生命中的劫。
这一切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蓦地,程子诺又说起了梦话:
瑾年,你是否明白,风里雨里我都愿意陪你一起走,可你却放开了我的手。
我真的很差劲么?
还是你配不上我?
怎么你就变了心?
我们就这样错过,你甘心么?
杜瑾年好似听到自己的心碎裂的声响,顶棚的水晶灯挂饰在空气中闪着寒光,映照着他忧郁的俊颜,像极了泪光。
坠入无声悲痛的杜瑾年也在反复问着自己:是啊杜瑾年,你甘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