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格侧头看着一边娇艳如花的女子,谓然感叹。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前方的路总有阴霾,总会有遮住视线的地方,也总会遇到不尽人意的事,但彼此相互搀扶,就一定能突破重重难关。
至少,吉格是这么想的。
百花谷花期永滞,山花烂漫。
两人来到一处山脚,最后打量一眼满谷的景色,便准备挥手告别,走出山谷。
从上而下悬着一副绳梯,用圆木制成的踏步,铺到了山脚。山峰陡峭,上面隔着云雾,望之令人心生缥缈之感。
吉格放好身后的桃木剑,朝她一笑,便率先登了上去。
这样的事情,在他以前所从未遇到,但现在看来,在这个世界,恐怕是家常便饭了,所以他必须克服恐惧,历练自己。
云梯摇摇晃晃,爬起来倒也不算费力,单奕反复做着深呼吸,平复心情。尽量不去看脚下的,在清柳儿口中所说的,别样美丽的风景。
“那等回到拉斯镇,你就开始叫我练剑吧”吉格慢慢的爬着,脸颊吹得生疼,山风有些大了。
“好”清柳儿回答的简洁有力。
“你要教我的是什么剑法能打败小李飞刀吗”吉格又爬了两阶,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可以,你若是练成还打不过,那就叫上我。”清柳儿奇怪了瞄了一眼上方的单奕,搞不懂为什么他问出这句话的意思。
“那倒不用,等我学个一招半式,对付他应该就够用了。”身在云端,吉格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似乎这样也不足以克服恐惧了。
“你等一下,”下方传来清柳儿略带责备的声音,吉格只能趴在云梯之上,不敢有丝毫分神。
直到他感觉身边人影靠近,然后一只手被她紧紧握在了手中。
“这样会不会就不怕了”清柳儿原本精致无暇的脸蛋儿此刻同样被吹的通红,她正浅浅笑道。
“我是不是太懦弱了”吉格紧紧握住她的手,自嘲道。
“怎么会是懦弱,适应了就好了,我带着你走。”清柳儿嘟着嘴,小女人姿态般不满道。
“是,师傅。”有她拉着,吉格自是乐意之至。
手中传来冰凉温润的温度,云梯长达数百步,吉格却感觉每一步都走的如此温馨。
方轻寒的手掌柔弱无骨,带着丝丝凉意,给予他无限勇气。
云梯之上,吉格紧握着她的手掌,十指相扣
云梯直直通向山顶,重峦叠嶂,峰顶有些新生的小松树,也仅有半人身高,除此之外,便是大块大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吉格走到石像的背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在那里。
每一块石头都被雕刻成人像,每一尊都各不相同,有书生拿着经书做熟读状,有武士拔剑决斗状,还有渔夫撒网状,孩童哭闹状,形形色色的人,都在这山峰林立,神情举止被刻画的细致到位。
来到这里,仰望着它们,便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山峰呼啸,他们仿佛随时可能活过来一般。
固然看过前面雕刻的草木山水,却依旧没有此番眼前所见的更有冲击力,满山大大小小足足有上百尊,每一尊都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着便是连妇孺怀中的孩童的酣睡神情,武士手中崩刃的长剑,都雕刻的一丝不苟,手法自然。
每一尊石像周围都有着厚厚的青草,有序的排列,形成一个四方形将石像围在中间,像是标注石像的专属位置,小松树的间距道路都不相同,却又好像暗合某种规律,匪夷所思。
清柳儿也是一脸惊讶之色,伸出小手摸着圆润的石像。
地处中心有一张石台,对立摆着两个石墩,石台上则是一副棋局,黑白落有数子。
吉格好奇道:“柳儿,你快过来看这里”
“这是”清柳儿黛眉微皱,思索一阵,随即又看看周围的石像,天空。
难不成这局棋是前人没有下完的”吉格出言问道。
棋盘之上落着一百多颗棋子,棋盘是直接刻在石台之上的,右手边有着一个打陷进去的棋盒。
普通的围棋吉格勉强是有所涉猎,所以决定胜负的方法他也有所耳目,他一打量,就有发现黑子已经占了全盘交叉点的一半,而白棋则已经寥寥无几,看起来似乎没有在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只是这棋局放在这里,便说明棋还未完,莫非有某种深意
“你看看着黑子一共多少”清柳儿捏着袖口,指着棋盘道。
“一共九十八颗,白色仅仅只有十颗。”吉格仔仔细细的数了一下,回答道。
“这盘棋的胜负,应该不是由简单的胜负决定的。”清柳儿若有所思道。
“怎么说”吉格不懂,出言问道。
“我刚才大概观察了一下石像的排列,我们再去数一数,看一下主攻杀伐的人数,有多少。”清柳儿露出睿智的神色。
主攻杀伐手持武器的也没有几个啊吉格挠着头上金黄色的碎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你仔细看这些石像,面带凶狠或是手持武器的便归为黑子一类,我们分两边,往中间数。”清柳儿笑了笑,解释道。
“好,我们在中间集合。”吉格点头道。
在没有阳光的地方,便是黑暗。很多时候,那些使用卑劣手段而重伤他人的虚伪之徒,甚至比手持利刃直面而来的敌人要更为可怕,因为他们往往布局缜密,令你防不胜防。
经过清柳儿一点拨,吉格果然看到了许多之前忽略过的小细节,那些隐在松树之下,儒雅袖间的动作,便一一显现了出来,他看到侃侃而谈的三两亲朋好友,袖手里紧紧握住的拳头,转身之人脸上的暴戾之气。
他忽然很感谢在这里雕刻石像的人,能在此怡然长居,置身事外,才是真正看尽一切,与世无争的高人吧
吉格回过神来,便快速跑到中心棋盘处,果然清柳儿已经早早候在了那里,垫着脚尖,美目盼兮。
“不好意思,走神了,我这边一共是有四十七个隐藏杀心的人。”吉格歉然道。
“我这边一共是五十二个,说来奇怪,便是我自己也不敢相信,那些怀中抱着孩童的妇孺都怀着凶狠之心。”清柳儿轻轻摇着头,神色不可置信的说着。
“这种事情,谁又说的清呢”吉格呵呵笑道:“不过我的清大师傅倒是冰雪聪明,果然猜的不错,这样加起来便是刚好九十八人。”
棋盘上的棋子并非随意败落,而是与这峰顶的雕像息息相关,那这破解棋局的关键,却又是在哪里呢
吉格双手交叉抱着手臂,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棋盘当中的黑色棋子与山明,白色棋子应该也隐藏在其中。
而这山峰之上,石像足足一百五十七尊,除去标记好的九十八尊主张杀伐之人,便还剩下五十九尊。
棋盘上仅有白棋十子,黑白对立,那白色便是主张防守,那就说明,要在这五十九尊石像里面细细查探,找到能够为其证明身份的象征才行。
两人决定一同前往,遇到拿不定的也好共同商议。
除却标记过的,找起来也相对容易许多,清柳儿慧眼如炬,秀外慧中,许多东西一言便已道出。
其观察事物细致的敏感程度,便是吉格聚精会神都连连摆手,坦言不是其对手。
主张防守的人还是较为容易找到,很快他们便发现奇怪之处。
这些人身着服饰虽不相同,但是其袖口都或多或少露着点点图案,这些人有吃饭的客人、拉车的马夫、还有卖糖葫芦的小贩,以及听小曲的老爷,两人猜测这便是一个帮派组织,这些人个个表情享受,应该只图安乐,理应不会插手这场战争。
除了其中断定是防守的乡野武夫,布衣平民,还有几个稚气未脱的孩童,最后筛选出了两尊石像,有待考究。
这两尊石像都体型较大,里面隐含的内容也较为丰富许多。
一尊是渔夫撒网的石像,渔夫面容之上带着刀疤,目光眺望着远处袅袅青烟的茅草屋子,面容似忧似喜,站在轻舟之上,手中散着半开的渔网还未入水,木浆上绑着一只厚重的柴刀,柴刀上血迹未干。船身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昏迷不醒,此刻左手手臂上的鲜血正往水面滴落,染红了小半见方。
另一尊描述的则是一个青衣少年,头戴斗笠,怀中抱着一把铁剑,坐在桥头。桥头写着奈何桥三个大字,天空下着绵绵小雨,天空也是丝丝雾气笼罩,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眼神盯着前方的一条无人小巷,小巷木脊上悬着两盏枯油灯,面罩褶皱不堪。
这两尊石像体型极大,是以吉格一开始便注意到了,饶是他苦思冥想,依然不知道这石像画中所隐含的信息。
渔夫船上躺着一个身受重伤的中年男子,男子昏迷不醒,他却面色冷静,不予救治,一旁木浆上还别着一把血迹斑斑的柴刀,人证物证具在,这简直就是杀人现场。
另一幅画面中,少年怀中抱剑,坐在奈何桥上,下着下雨仍旧一动不动,只为等着从奈何桥对面小巷走来的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奈何桥上走来的,岂非只有鬼魂
吉格打眼看向清柳儿,见她正盯着面前的石像焦思苦虑,不施粉黛的脸颊恬静自然,明眸皓齿,分外动人,刚要打定主意盯她一阵,就见她脸上渐渐有了喜色。
“我想到了。”她语笑嫣然,望向吉格,很是开心。
吉格弯腰恭敬的朝她拜了一拜,深表折服,随即做着洗耳恭听的动作。
“你看这幅画,渔夫手中的网还未洒下,这船中便已经躺着一个人了,说明人是先被他救起来的,昏迷之人手上鲜血不止,鲜血的颜色用黑底篆绘,岂非是有毒的颜色而且左手相较右手肿胀了许多,只怕是被毒蛇咬伤所致,渔夫定然是见其中毒昏迷,于是用柴刀将伤者手臂划开一道口子,将伤口垂下逼出毒血。望着远方,那茅草屋子便是他的家了,他眼神喜忧参半,便更是显露出他此刻的心情。救人虽是件好事,只是他担心这样贸然带此人回去,唯恐家里的妻子担忧,故而神色这般复杂。”清柳儿拉着吉格走到石像前,一一指出,证实着自己的观察。
“真棒。”吉格听得豁然开朗,朝她比划着大拇指夸奖道。
“还有这幅,少年屈身坐在奈何桥的桥头等人,便说明与人有约在先,而这桥名为奈何桥,其对面便是预示魂魄归来之路。空幽小巷,天色未黑却燃着两只油灯,说明来人已经到了。他手中的宝剑轻盈浮华,剑形婉约,应该是女子佩剑,他看似随意的抱在怀中,便是已经点出少年对此剑极其看重。此人口是心非,依然愿意在这里等她,并且脸色平静,一方面足以表示,少年爱慕着这位已故的女子,另一方面也表示少年知事明理,不愿再提报仇之事。”清柳儿一路小跑,匆匆来到另一尊石像前。
“这个青衣少年心无恶念,却怀抱着女子的宝剑,这便是表明了他的态度。”清柳儿接着道。
吉格身材高大威猛,方轻寒体型娇小则足足矮了他小半个脑袋,加上一路手拉手小跑过来,这般仰头看着他,只觉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登时吉格便见她急急转过头去,缩着脖颈,耳根一片通红。
“这个少年怀中抱剑,说明其摆着防御的姿态,自然而然就是作为防守方了。”吉格接过她的话打趣道:“清姑娘聪慧过人,令人佩服,只是这害羞程度,只怕是要勤加练习了。”
“谁害羞了我才没有。”清柳儿别过头去,自是不愿意这般轻易承认的。
还是吉格缓解了尴尬,如今十颗白子也尽数找到,接下来,便是这盘棋的决胜之法了。
只是不知道摆这盘大棋的人,是主张杀伐之式,还是提倡非攻兼爱
若是依照当前局势,只怕要不了几步,手执黑子的一方便可将白子赶尽杀绝;若是力保白子,却实在是需要费动一番脑筋。
人生如棋,一步错便步步错。
此人高雅淡然,心思独到,在这世外青峰之中,摆上这么大规模的棋局,其用意难以捉摸,实在不好妄自揣测其内心所想。
二人深知此间道理,故而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方才能行。
这或许是唯一能够出去的路了。
“你都这么累了,要不咱们在这坐会,吃点东西”
一通忙活,这时候都已经到中午了。
看着眼前两个石凳,吉格提议道:“咱们坐在这石凳之上,或许也能揣摩一下当时下棋人的心情。”
他话语透着关心,又多次肌肤相亲,但清柳儿仍旧多少有些羞涩。
她没来由的脸颊一红,只好点点头,乖巧的坐在石凳上,看着他从包裹里拿出食物递到手中。
“吃东西可以适当补充能量,促进大脑运转。”吉格笑着解释,“我们要做的,便是稳扎稳打,找出破局的办法。”
清柳儿不知在想着什么,也不说话,只是看他点点头。
“我觉得,等一会咱们再仔细找找,留意观察一下。”吉格咬着干干的牛肉,想了想,又道:“看看原先主人有什么字迹或者物事留下的。”
她正盯着眼前的棋盘,纤纤玉手拿着半块干饼,嘴角边还沾着少许的碎末,看的出神。
“哎,你想什么呢”吉格直起身子,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轻轻的脑瓜崩道:“专心吃饭,不要胡思乱想。”
清柳儿吃痛,顿时回过神来,眨着水灵的眼睛,不满的哼了一声。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就看见单奕从包裹中翻出她的水囊,毫不客气咕咚往嘴巴里倒着。
“知道你饭量大,我这里还有。”吉格一手自然的抹着嘴巴,见她盯着自己,只当是没吃饱,于是一手递过去油纸装好的干牛肉。
“我,我才没有饭量大,你为什么喝我的水”清柳儿稍有疑惑,便不满道。饭量谁关心饭量了
“口渴就喝喽水什么水”吉格动作麻溜的处理完现场,故作不解的问道。
“不许喝我的水”她三步并作两步,一把从包裹中扯出来,对着烈日,大口大口的喝着,似乎这样才够解恨,至于畅饮,有之吧
阳光洒落在绸缎一般的长发上,花颜月貌,唇红齿白,身着黄色丝质长裙,耳际有一丝秀发调皮的随风吹动,娇柔中有着一股霸气,花枝招展,美不胜收。
“哟你想占我便宜吧小妮子,你这样太粗暴,人家好喜欢。”吉格意在打趣,捂着双颊故作害羞道。
他刚才并未对嘴喝水,所以也只是说说而已,缓解待会紧张的破题,也不至于这么枯燥。
吉格模样本就俊逸非凡,捂住双颊的手指有意无意捏出兰花指的模样,指缝开合间眼睛一眨一眨的。
在清柳儿的眼中,这模样只怕比三月春风里迎风招展的女人还要娇艳妩媚三分。
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烈日当空,她只是直直盯着他。
在吉格后来问她的时候,她眼神皎洁,星光闪闪,笑着说:“等你有机会到了兰陵,我一定介绍你去醉春楼”
醉春楼或许是勾栏女子出没的地方,但是令吉格不解的却是她的话语,以后还有机会再见么如果可以的话。
此刻再看峰顶落满的石像,便只觉这是一场战局,石像顶端云影绰绰,风声涌动,似乎将这一场无声的战局都渲染的浓烟滚滚,声色俱全了。
石像隐藏的信息太多,单奕只能用手拨开遮挡的青草,掩盖的枝叶,仔细观察,以防错过线索。
“呀”远处清柳儿惊呼出声,受到了惊吓。
“就这个,把你吓成这样”吉格闻言快步跑了过去,看清之后,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一根稚嫩的青枝上,一条慵懒的青色毛毛虫正在上面,傲娇的蠕动着。
“那谁知道这里还有毛毛虫的。”清柳儿不服气,据理争辩道。
“你长得漂亮,你说了算”晕,还以为遇到什么危险之事,吉格无奈点头,没事就好。
终于两人找了一通,在两边对立的边缘石峰上,发现了刻着的重要信息。
南面如下:大不攻小也,强不侮弱也,众不贼寡也,诈不欺愚也。
北面则是:贵不傲贱也,富不骄贫也,壮不夺老也。是以天下庶国,莫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害也。
兼爱非攻,提倡众生平等,意图已经如此明显了。
“那还等什么开始吧”
棋局之上,战意凛然。
吉格搓着双手、神色压抑不住的激动、眼神里战火滔滔、稳稳的站到了白子的一方、挨在方轻寒落座石墩的边上。
让吉格不满的是,在他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方轻寒仅仅只是点点头,丝毫不见有任何异色,显示出的淡定沉稳派头足以稳固了老大的地位。
“白子对应的人数太少,我们需要救助保全他们,势必要借助其余的势力,石像中既然摆着一个帮派的势力混在其中,自然有它的用意。我们需要在棋盘之上,准确的摆出这些人的定位,然后找出能够令其心动的条件里,亦或是愿意帮助防守方的好处,这样帮派势力便会帮助防守一方。”
清柳儿话语言毕,神态端庄的坐在那里,眼神睿智、笑容沉稳,青丝飘动间颇有些羽扇纶巾的巾帼之态。
再往后看去,便见吉格一个劲的朝她扇着清风,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我们去确定那些帮派中人隐藏的位置所在吧”清柳儿拉着他的手,甜甜笑道。
“是,大人这边请”吉格伸手挡住她额前的太阳,摆手恭敬请道。
“我不要你这样配合我,嘻嘻,快来。”清柳儿拍打他的手,拉着他走去。
帮派中隐藏的人很多,足足四十九人,有一个押镖车队,之所以断定这些人都是帮派中人,是因为每一尊石像脚下都埋着一块火红石头,与确定了的人脚下的一模一样,这也是单奕后来发现的,至此一百五十七尊石像皆有来历。
吉格仔细对照其帮派人员的地理位置、参照物,一一将棋盒之内的白子落在了上面。
棋局之上虽然发生了变化,可是要如何确定这个无名帮派会帮助这十个人呢
这显然又是一个难题。
吃饭的闲散客人、赶车的马夫、还有卖糖葫芦的小贩,以及听小曲的老爷,加上老爷看曲的门外、等候着的十余名孔武有力的轿夫,加上后来发现的押镖车队,这其中的有着什么利害关系莫非还有什么隐藏信息没有被找到
他们之间,又会有什么共同点呢
吉格自然是对着石像一再观察。
“你觉得他们有什么联系”清柳儿饶有所思,忽而偏头望着吉格问道。
“我我这种混吃混喝等死的人,怎么可能猜得出来”吉格连连摆手笑笑。
“可是我总是觉得你猜出来了,快说,不许瞒我”她掐着吉格的手臂,不满意他的回答。
或许自己都不曾发觉,这般小女人的撒娇,越来越不经意了。
“那好吧我说说我的个人观点,石像有小贩、商人、车夫、镖师、轿夫还有最重要的老爷,这些便是帮派的主要人员,看似毫无目的,其实不然,我们仔细留意,可以发现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带着坚定,而且全部都身怀绝技,这一点,可以从细节刻画看出来。好比这个轿夫,看似生活疲累,但是他脚上穿的是一双布鞋,而且布鞋还是完好无损,常年拉客的人,鞋底更是连一丝的变形都没有。仔细看老爷,他眼神锐利,手握茶盏的食指内侧明显起了老茧,这个位置,一般身为练家子,才会有此现象。还有这个小贩,则更加明显许多,整日卖冰糖葫芦的人,右手的手臂怎会和一个练剑之人一般无二,他的手臂协调奇怪,下臂粗壮有力,上臂则柔软,分明与那几人相同。这些人齐齐来到这里,定然是有所图谋。”
吉格思绪清晰,稍微顿了一下,便接着道:
“我们不妨设想一下,这战局主攻之人有九十八人,占据了整个战事发动的主动权,当中定然有高官首脑严密调查个中势力。此刻这个帮派若是已经与主攻之人勾结,定然忙于筹备,不会有如此闲情逸致。且看他们忙于押镖、载客、听曲、行商,刻画之人想必所要表现的便是他们在查探民情,恐怕早已旨在同抗外敌。在防御一途上虽未明言联合,却早已与那十人心领神会了。”
“所以按理说我们在摆上这棋局之上的四十九颗白子之后,战局应该会有所显示才对可如今看来,似乎有些东西还没有触发。”吉格说出心中所想。这些他的确早已想到,只是清柳儿见解独到,他想看看,清柳儿到底有多聪明。
“或许是需要适当挪动这些石像也说不定。”清柳儿眼里透出赞许的目光,提议道。
“那咱们试试”吉格也赞同道。
两人选了就近的轿夫,开始准备挪动。
这个区域有着八个模样不同的轿夫,而轿夫附近便是有一对孩童,属于防守一方,若是设想真的成立,那这番挪动,应该会有显现才对。
轿夫石像宽厚,需要两人合抱才能转动。方轻寒力气甚大,吉格主要是觉得她一个人上去不太雅观,便提出自己也来,这样两人协作,颇为浪漫一点。
清柳儿自然不懂他说的浪漫何意,只是脸色微红的与他一起,一连将八个轿夫石像都转到了孩童的方向。
在这一区域的石像转动之后,脚下就开始发生变化,轰轰声不绝入耳。
青松移开一道出口,那八尊轿夫石像就自行移动起来,直直向前划去,转动间咯吱声四起,满天尘沙散尽,两个孩童石像便如同预期一般被围在了中间。
果然有效,两人目光对望,皆是一喜。
接着又将另外的几处石像分别挪动至要保护的石像方位,果然一一对应,自行移动了过去。
尘土飞扬,斗转星移。
三两合抱,倒也有了稍微的防御之势。
接下来,要保证势均力敌,守住进攻才行。
再看棋盘之上,白棋子果然三两合抱,看似零散,实则已经形成了初步的防守。
这棋局甚是怪异,竟可以自行运作。
棋盘上黑棋向前突进一格,单奕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看向石像之中,果然对应的石像便移动了一下。
黑棋一方的杀伐,开始了
“你来指挥战局,我去挪动棋子。”清柳儿当机立断,出言道。
“你这么相信我啊”吉格颇有些感动的说道。
“那你挪地动石像吗”见他有此一问,清柳儿顿觉好笑,便反问一句道。
“那好吧加油。”吉格朝她伸出大拇指道,权衡利弊,觉得自己还是在这里比较好。
清柳儿轻嗯一声,便快步走进了石像之中。
非攻,要的便是防守,而结合围棋的防守,理应抱团为上,黑棋已经先发制人,所以单奕倒是不太着急了。
若想要突破重围,就必须赶在黑棋的下一步之前形成围势,令其锐利攻伐扑空才行,必须要掌控全局,才能预判到黑棋一方的人下一次的点位在哪里。
这盘棋并非讲究一人一子,就好像可以一齐挪动八名轿夫一般,考验的应该是别的才对。
若是我为黑将,那么下一步又将会从哪里进攻才会令对手防不胜防
吉格虽然紧张,但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却反而越发冷静下来。
此时他闭着眼睛,已经进入到传说中的物我两忘境界,身畔再无其它,只有眼前烽火四起的激烈战局。
感受着眼前的棋局,不断的进行着换位思考,论证着黑棋的下一步攻伐之处,设想着白棋的下一次防御之姿。
不断演练,推翻,终于,他看到了一处破绽。
“将镖师几人推至渔夫跟前,下一步的攻伐,势必会在那里出现。”吉格蓦然睁开眼睛,沉声说道。
黑棋滚滚而至,果然,这一次的攻势出现在了渔夫身边。
此刻连清柳儿都不自觉的盯着他,在他的身上仿佛正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在散发出来,那是一个令人仰望的孤单背影,又或许是他前所未有的认真所致,她也说不清楚了。
只是纵然他每次都能预料到黑棋的杀伐,却依旧抵挡不了人数的劣势,长久下去,只怕寡不敌众,还是成为败局。
得赶快想个办法,困住一些黑棋才行。
吉格看着还未调动的车夫、卖糖葫芦的小贩,以及对面不远处的身穿麒麟补子的一品武官,顿时眼前一亮。
主事攻伐的高官定然也在其中,若是用拉车的车夫将这人拖延至别处,或许其中,还会有所转机。
如今机关用尽,只能由此一搏了。
成败将在此一举。
“柳儿,先将小贩移至左边第一个路口,移动镖师前来,再将车夫推至前面拐角左转。”吉格沉声道,他所选择的一处,是这个武官出府的必经之路,因为到了现在,他已经隐隐觉得,这是一个故事改编而来。
如若真的是一个故事改成的这盘棋局,那么想必自家府邸面前发生争执,这个武官排兵布阵定然不能安心,会前来一探究竟,此时门口安歇的马车定然是不二之选,再让车夫绕他个两圈,想必可以拖延时间,让其余白子顺利汇合了。
“好。”清柳儿点头应道,便开始行动。
果然按照计划的一般,那武官石像被卡在那里,失去了方向。
“黑棋怎么不动了”清柳儿奇道。
“事不宜迟,现在要做的,便是尽快将防守之人聚集在一起,镖师轿夫等人排在外围,孩童老人屈在中间。”吉格说完便起身,也开始挪动石像。
在堪堪将石像按照队形摆好之时,就看见三人的石像尽数破碎,吉格看在眼里,也不是滋味。
车夫还有小贩镖师三人,是他必须要做的弃子,放弃他们,另外的人才会得以生存。
如今防守阵型已经完毕。
清柳儿拉着吉格回到棋盘跟前的时候,就看见黑棋一方尽数破碎。
这一局,是他们赢了。
随着棋盘之上棋子的尽数湮灭,整个石台也顿时倾塌下去,露出下面的一方天地。
而这山峰之上的人形石像,也随之化为粉碎,之前的支撑好似被人注了灵力一般,现在棋局已破,随之消亡。
吉格只隐隐看到一个台阶,便被一阵狼嚎声吸引过去。
山崖边传来凄惨的狼嚎,很突兀的出现。
清柳儿身体一滞,便反应过来,朝吉格说了一声,就往悬崖边上跑去。
“是小狼,它遇到麻烦了。”
这声音太过熟悉,吉格早已经猜到,于是二话不说跟着一同跑去。
山巅之边,草木茂盛,崖间山花烂漫。
有一根麻绳垂直而下,绳子晃动间传来阵阵狼嚎,其声悲哀。
听到清柳儿的叫喊,回应的声音更大了。
两人扯着绳子,往上拉着。清柳儿爱惜小狼,此刻更是忍不住抱在怀里,轻轻的抚着它雪白的毛发,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