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那人虽无奈却愿遵照女子的话去做,毕竟她不曾让自己为难?他利落地起身理好桌上的东西,桌上的东西却并未弄乱过,女子始终没有看一眼,他只好怏怏而去。
走廊上,一片银白,就如下了一宿的雪,垫起厚厚一层,廊上也盖了薄薄一层。他推开前门带起两片落瓣,望着眼前之景迟疑片刻,何时落了这些花?他拄着笤帚扫到檐外,草地上也不见寸绿,树上的樱花淡了许多,依旧有一片没一片地落着。
“找到了。”
“姑娘找到什么了?”
“书。”女子似乎不是很想说话,窗里窗外,没有过多交流。那人提起笤帚靠在窗前,甩手掸去窗格上的花瓣。女子手中拿着书在桌旁坐下,“记得四边廊子都扫干净。”
“好。”他走两步又停下,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了,才转过另一廊去,他感叹道,“这世外之人倒也好学。”
书房,女子静静坐着,翻过一页又一页,都只是粗略看一眼,脸上不着一丝情绪。窗外,已不见那人身影,他自己找乐去了。天蓝地远,清风拂过檐角,风铃儿左右摇晃,没有声响。
在厨房的角落,一抹白影摸进地窖。他从第一次进这个门就发现了这个入口,一直没有闲下来。趁女子看书的功夫,他正好下来一探究竟。他点燃了烛火,四周清晰起来。
地窖的墙边立着排排木架,分别放些器皿用物。木架下设了一排柜子,柜子里面放的东西也差不多,只是更精细些。这里还有两扇小门,一扇门里散发出来淡淡酒香,他闻着酒香推开门,里面是酒窖。墙边亦是木架,架上的瓶子数不胜数,都装着深红汁液,想是畦边藤上的葡萄酿的。他取下一瓶晃了晃又放了回去,找个机会要一两瓶喝喝,他扫了一眼周围打定主意,于是合上门进了另一扇门。只见这一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仓。他揭开一口小仓,仓内装着白米,又揭开其他几口,都储着五谷,却都不想囤积多年所留,便是今秋的收成也不过。他一一盖上盖子,此处看似与世隔绝,日需用物,应有尽有,不禁惊叹。
这地窖大小足有整个房子七八分,先不说她的那些用物做工精细,也不说女子闺房乃至各处一样风格的设计,单是这些粮食之多,她一个人也足以吃上百年。究竟是怎样的人力物力才造就了这一方所在?他百思不解,或许就像她说的,权当在梦里更能接受一些。他又在四处看了看,他原以为这里面会有出路,却不想让自己更加迷茫了,他不再多想灭了烛火出去了。
满园秋樱,万里云海,注定此处非比寻常。
女子仍看着书,草坪里躺着的那位公子似乎睡着了,几排竹竿上的衣裳轻轻飘了起来,清风了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