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二弟能够赢得其中一位佳人的芳心,抱得美人归,已是天大的幸事。
“贤弟莫要难过,如今这大江两岸的侨民士族,哪一家能比得过你们刘府!千金美眷羡煞旁人,门生故吏便于天下,财货之丰足以敌国!人生如此有何憾哉!”爷爷劝慰道。
“话虽如此,但终究还是为他人做嫁衣!哎,不说也罢!”刘老太公喘了口粗气,端起青茶一饮而尽。
“金城娃,听你爷说你也未曾婚娶,有没有在这江东成家立业之打算?”
“回禀太公,晚辈没有此等打算。家母还在西域于阗,身为长子今生应该侍奉于其左右,以敬孝悌!”
听了刘老爷的问询,我赶紧以尽孝之词搪塞了过去。
“百善孝为先也!甚好甚好!哈哈!我们汉人历来讲究长幼有序,如今兄长尚未成亲,家中老二却先行一步,于礼不符啊!金城娃你不会责怪我吧!”
刘老太公看着我,涂满脂粉的僵硬笑脸令人恐怖。
“二弟武威孤身一人离家万里久居江南,如今终有依靠!太公之恩重如泰山,金城唯有感激岂敢责怪!”
言罢,我从踏上站起,给刘老太公深深的长躬作揖。
尽管表姐兰果尔之事目前还不知怎么处理,但以上之言也绝对出自真心。
武威如真是留在这东晋发展,有刘老太公这个靠山百利而无一害。
国子监太学刚刚修满,下邳县丞的实缺委任就已搞定,如无刘府这样阀门士族的鼎力扶持,是根本不可能的。
“金城娃之言,甚合老夫心意!呵呵!初次见面,这金珠手串乃当年占城国客商所赠,送给侄儿权当见面之礼!”
刘老太公豪气的褪下手腕上的珠串,交于由一旁的侍女送到我的案前。
“太公的心爱之物,侄儿怎能收受!”我赶紧站起推托道。
刘老太公与爷爷兄弟相称,却呼我为侄儿,感觉很是别扭。
但想到二弟武威就要成为人家的乘龙快婿,这样的称呼倒也没有不妥之处。
“金城,太公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一旁的爷爷拂须笑而解围道。
“那就谢过太公了!”我又是深深施礼后,才坐回自己的蒲团上。
我在于阗国清风泽客栈时,经常见到那些贵霜、迦南商者身上佩戴的珍珠挂饰,但全都是银白色的海珠。
这金色璀璨、大如鸟卵的海珠,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感觉很是新奇。
至于这占城,后来我才知道它是南海之中的一处蛮夷岛国,和东晋南朝素有商贸上的来往。
“老爷,夫人传话客堂那边的酒菜都已备好。”
相谈甚欢的时候,一个年少的女佣前来招呼众人前去就餐。
“好!兄台,我们过去边喝边聊!”
刘老太公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领着我们祖孙三人走出了会客的茶厅。
“贤弟啊,我给你带来了几坛西域的葡萄美酒,回头让老苏他们送过来!醇厚甘甜,与中土南国的清酒大有不同!”
“兄台就知道愚弟爱这一口!哈哈,你上年带来的秦风老酒我还没有喝完呢!”
“哎,这南国什么都好,就是这吴越楚酒的味道太过清淡,没有北地的浓烈畅快!哈哈!”
“兄台所言极是!我这儿酒坊的师傅都来自于北地诸郡的酿酒世家,同样的手艺,同样的五谷,可就是造不出北方清酒的那种醇厚劲儿!你说怪不怪!”
“水土之故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我们久居西域如今已是半个胡人啦!”
两位老伙计走在路上连南北清酒的味道差别,也能畅谈个不休,就如当年在陇西金城郡老家的秦王川中架鹰跃马时一般。
当年还是如我和长安这样的青葱少年,转眼之间已是古稀老人。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