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借力之术,纵使有千钧之勇,在这雪面之上也会被化为无形。
“其一是像宫廷卫队那般,马的四蹄和你们的双脚都捆上麻布,这样在雪地冰面上多了摩擦力也就不会摔倒。但这个办法只适合夜间雪面结冰封冻才行,清早出发的话,中午时分才能到达沣水,那时雪面的冰封已经解冻,你们人马会陷入雪地之中进退不得。”
燕喜小姐在面前的雪面上不断的回旋着,如水中嬉戏的天鹅一般,一看便知是雪戏、冰戏的绝顶高手。
“夜间怎么走啊!那边的路途我们又不是很熟,要不你帮我们找个认路的向导吧。”我看着上官燕喜建议道。
“有向导也不行,万一夜间我们在终南山的雪原之中迷路那就完了,冻死也不会有人知道。”
沙米汉扶着客栈的廊柱使劲的跺着雪面上的坚冰道,真是太硬了,他那么大块头的身板双脚狠狠的跺下去,只留下两个浅浅的脚印。
长安的夜间真是太冷了,北地而来的朔风一起,小便都能冻成冰坨坨,更不要说大活人了。
“那就只有第二个法子了,和我学这冰戏之术!”上官燕喜在我的面前停下,躬身向我坏坏的笑道。
“这冰戏之术好学吗?”我半信半疑的问道,不相信她能在一日之内能教会我们如此高难的玄术。
“好学!你们西域人小时候都玩过滑沙的游戏吧,和那差不多!”
说话间上官燕喜已经划出了老远,我还没开口她尽然又滑到了我的面前,飞箭的速度也不过如此。
说到滑沙,我们真是太熟悉了。几个小伙伴坐在胡杨木的长板之上,从高高的沙坡上头呼啸而下,那种自由飞翔般的快感,至今都还记得。
“就听燕喜小姐的吧!今日你如果教不会我们,明日起我们就赖在你家过年不走了!”
我站起身来长长吁了一口气道,既然冰戏如同滑沙,那就没啥好怕的了。
“好啊!我还巴不得呢!保证每日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上官燕喜喜笑颜开道,这位原本老练成熟的邮商之女,和我们几位顽劣无聊的西域少年混在一起,尽也变得童真烂漫了起来。
“不和你们闲扯了,我赶紧去东市买几副滑板过来!你们四位也准备一下,禁不住摔打的在衣衫里多塞一点棉花!”
燕喜小姐让秦冲取来滑板,长篙一点就如箭一般的沿着厨门大街向东市方向飞驰而去。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原来长篙仅仅在滑板启动和途中停下之时派上用途,行进中完全是靠一只脚跨出滑板后蹬助力。
遇到上坡之时,还需要人下来拖着滑板前行,和沙戏之术是一样的道理。
时间不长上官燕喜就从东市归来了,带回了四块滑板、四杆长篙、四双麻袜。
“都把麻袜套到鞋子的外边,随我去城外的渭水上练习!”
燕喜小姐一改如花笑靥,摆出了一副师者之态,不由辩驳的命令道。
我们乖乖的穿好防滑的麻袜,按照她刚刚教给的几句要诀,战战兢兢的跟在了燕喜小姐的身后,向厨门外的渭水河畔滑行而去。
一路上,我已记不清自己的滑板翻了多少次了,好在冰雪覆盖的大街上没有来往的车马,否则后果真是难料。
其他三人中秦冲的悟性最高,锅盔刘次之,沙米汉最惨,他高大肥壮的身躯每一次摔倒都是掷地有声,半天也爬不起来。
好在这家伙有一股北地胡人的彪性,是位认准了事刀架脖上也不会认输的主,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
整个途中,上官燕喜始终不紧不慢的滑行于我们的前方,不再做任何的指点。
在她看来,摔打历练是学会冰戏的必修之课,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
好在我们都是灵敏好学、体格健硕的少年,耐得下几次摔打。
短短一里多路的大街,我们整整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尽然有如天助般的来到了渭水边上。
所有的内衣都汗湿透了,我感到刺骨的冰凉,而对于冰戏之术的奥妙似乎也领悟了不少。
宽阔的河面上早已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坚冰,前来冰戏的城中子弟可真是不少,不时有人踩着滑板从我们的面前飞驰而过,神勇异常。
“好了,到地方了,记住我教你们的要领好好练,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过来!”
上官燕喜这跛脚的师傅原来就是如此教授弟子的,把我们四人扔在了冰面上,她自己却乐颠颠的去城中西市逛街去了。
没有办法,自来之则安之,摸索着练吧!
我有十多年习武的功底,几位又都是在背驰的马背上长大,掌握平衡对于我们来说也不算是啥难事。
所以克服了最初的胆怯之后,我们已能够稳稳的站在滑板之上,任由其东奔西突的在冰面上纵横驰骋了。
但途中助力和掌控方向仍然是天大的难事,只要手中的长篙一接触冰面,毫无例外的结果就是人倒板翻。
无数次的跌倒爬起之后,上官燕喜婀娜的身影才又出现在河畔的凉亭里,午餐的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