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开始有人打算用这东西,逐步取代产量低而相对耐贫瘠而咸水稻和旱稻;作为民间备荒救急的新选择。不过据周淮安所知,近现代的高产农业的背后,其实是离不开大量密集化的人力(机械化)劳动和化合肥料的追加投入;因此只有在义军军士体制编管下的屯田区内,才有可能实现人工(畜力)集群化效率更高的集体劳动;
因此,下一步他还让人专门操船出海,道近岸的那些岛屿上去挖长年积累下来的“鸟粪石”,这也是一种在大自然环境中天然形成的上好复合肥,只要粉碎之后就和可以那些连同禽畜粪便一起收集发酵的绿肥,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使用来作为特定高产作物品种的追肥。
要知道当地的稻禾五六月就能收割一次,然后到了十月份左右又能够再收割一次,而在两者之间,又可以广种甘薯(非地瓜)、豆、麻、荠、瓜菜等作物来作为过度。只是对于复耕和地力的要求,就需要有足够追加肥力的补充了。
而在潮州境内,因为大片的水沼河流的存在,所以重点推行的是鹅和鸭子,连同截留河流支系为鱼塘、稻田的混合养殖,而在山地上则是鼓励在果树和桑林之下,用大小篱笆围栏来养兔子;都是当地专门挑选出来的,生长周期较短而耐粗饲料的品种,就算是分摊到家家户户去的喂养成本也不算高。只需要定期割草和一些农产品中的下脚料而已。
这样虽然有所增加了日常的劳作量和生产步骤,但也相对的提高了相应农副产品的利用比例和转化效率。
这样又在屯田区内,催生了培植苜蓿等适宜饲料草种的专门分工和从业人群。主要是为了集体饲养和繁育牛马驴骡等大畜的需要,在日常驻留状态下,除了骑乘用的军马和驮马以外,其他的牲畜都已经被统一登记之后,分区安排到地方的生产活动当中去了。
目前虽然还没办法做到大批量的禽肉供应,但是作为副产品的鹅蛋和鸭蛋,已经开始隔三差五出现在了怒风营士卒们,日常供应的食谱当中了,甚至被当做一种喜闻乐见的竞赛奖励和赌注。而战兵和驻队的区别,也就体现在了整个水煮还是出现在羹汤里的蛋花而已。
至于头目和将官们的花样,则是经过配料腌制成咸蛋、茶叶蛋和松花蛋之类的做法。用王蟠让人口述后寄过来的信件里说,就是他现在恢复的很好,一顿可以连吃七八个卵子云云。
因为岭外地处土薄蒸热而卑湿多雨,所以岭南乡间的大多数建筑都是阑干式发展而来的竹木结构楼居为主,虽然在人工和用料上比较简单,但也有不抗大风和容易走水的诸多问题。
所以,在义军驻留期间作用这几个月建筑了一批夹板土楼,作为这些屯田区里的集体宿舍;就是用传统河泥、沙子、红土加上少许白垩,研磨混蒸而成灌注进夹板而形成四方土墙;再在里面夹住横梁垫上数层木板为楼层隔绝潮瘴,上覆茅草和盖压薄瓦为遮风挡雨。
成楼一栋则可聚数十、居百人,算是一种取材方便而工艺简单,只要堆积人力就可以完成的综合性建筑方案。
也因为天气的缘故,当地人大都穿的是老树根削制而成相对透风透气耐磨的木屐;这也是潮循两州的一大宗出产,目前在怒风营两州十县的治下,至少有上两三千千人从业其中而月产十数万双,大部分都行销道外地去。
而在铲除了当地沿海村镇里的渔霸、船头、坊主等,传统垄断把持性质的剥削上层之后,由义军派人设置的渔社和当地命中自发形成捕捞队,再次形成了当地沿海的生产、供销的二元结构。
渔社通过分期租售给抄没的船只和其他生产工具,来间接鼓励和辅助当地的渔业生产;而当地的捕捞队则用出海的鱼货抵充完租费,再将剩余售卖给渔社,与换取各种所需的米布油盐酱茶酒的日用物资。
在这个过程当中甚至不直接产生货币的流动,只是根据渔社出具凭单就可以完成基本以物易物的流程。也可以说是变相把持和控制了沿海的经济命脉了。
来自广州的工匠组,正在潮州沿海进行施工前的预制勘探,以求证将当地天然形成的多条沙堤,给改造连接成可以隔绝和阻挡海潮泛滥倒灌内河的防堤;同时节流来自上游的淡水而分如支流。
这样只要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不但可以冲淡冲散那些长期海水倒灌形成低洼淤积的盐碱沼泽,还有可能进一步扩大几条河流支系的灌溉范围,这对粮食产量和适宜耕地面积的加成,亦是显而易见的。
因此,从大格局上来说岭南不是什么合格的争霸之基业;但是从局部的细节上说,岭南地方还是又相当程度的潜力可挖掘的;最好的例子就是到了数百年后的南宋期间。因为大量岭外移民的涌入和水利设施的建设齐备,岭南地区甚至变成了粮食出口的重要产地,而供给临近的福建路十余州有余,广米还能输送到临安去补充国库。
因此,在潮循方面不断有按部就班的消息传来的同时,周淮安也在整天炸、爆、烧、炒、溜、煮、汆、涮、蒸、炖、煨、焖、烩、扒、焗、煸、煎、塌、卤、酱、拌、炝、腌、冻、糟、醉、烤、熏地换着法子来折腾各种收罗来的食材。
只是这种忙碌兼带充实的日常,偶尔还有些许的杂音翻陈。当周淮安的一行进入市镇当中,而见到那些哭哭啼啼的被押解过街的女眷们。
“她们会不会太可怜”
小挂件终于忍不住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