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对占据了岭东精华地区而重整旗鼓的义军,进行反攻失利而陷入僵持之后,就自然开始谋求其他方面的出路;比如暗自派人前往广州求和和订立停战之约,乃至对黄巢所在大将军府名义上的归降和从属,来换取他们在地方上维持现状和自行其是的便利。
作为相应的代价和表态,就是岭南西道节度使辛谠被邕州的部下所逐,而仅以数骑南下出奔安南都护府所在的交州;这样除了一些就地溃散或是纷纷弃守北逃的部分官军之外,以邕州和桂州之间的余部约三万在籍人马,尽皆归附到了黄巢的冲天大将军府名下。
要说这位五十岁就任岭南西道节度使的辛谠,也算是个当世小有名气的人物,乃是唐德宗之世的太原尹云京之孙;父辈做过寿州刺史,乃是官宦的门第;早年却是游侠少年的出身,壮年时以参与讨伐庞勋之乱而获得晋身之路;最终在高骈平定交州的土蛮之乱,击败了来犯的南诏军队之后,被保举为新任的岭南西道节度使。
因此,完全可以说是既有军略亦有武勇,更兼临危受难应时而出威望的一代人物;只是因势使然之下个人的能耐根本独立难支大势所趋了。
此外,作为岭西两管归附的连锁反应,还有就是义军正式收降了朝廷在海南大岛上所设立的琼州都督府,以及所领琼、崖、振、儋、万安五州和一堆羁縻属;而向其中的琼州派了象征性的驻军和守备人等。
当然对于周淮安来说,这个在用来流放政治犯的岭南也属于恶地的存在,亦有其相应的价值和作用,比如作为季风和洋流上的北回归线途径港口之一,在岭南的贸易活动当中,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和作用;也是如今恢复广府商路的重要外延之一。
因此,在没什么人肯去这个“恶地”的情况下,周淮安安排个把自己人的阻力和难度,就变得容易了许多了。
按照林言话语中隐约透露的意思,还将有一部分被就地解除武装的官军俘虏,随后会被押解到广府附近接受处置和点阅。这可是大唐军事序列里最以善战能的长征戍卒啊(身为边军序列,不会打的都死光了)。
因此,只要是有点字号的义军将领,都不免对其动起了心思;事实上许多义军将领麾下最能打的老班底,甚至是身为将领本身,就有这些前官军的资序和出身。林言这次暗中透漏而让他提前做好准备,也是一种一贯变相的示好;
毕竟在此之前周淮安已经帮他出了好些主意,也化解了好几次相当棘手和为难的突发事端。所以他还是有足够的动力和立场,将这种亦师亦友的互利关系给维持下去,现在也是没有例外的样子。
所以虽然周淮安不怎么喜欢这种抛头露面的公众场合,也不赞成义军上层当中这种将旧属官僚做派学的十足,而五日一小聚,十日一饮宴的作风;但还是不得不卖他这个面子应承下来才是。
“还有几个相熟的同好托我来问。。”
林言继续唠嗑道。
“你正撰写的那几部志异。。能否再多出几节啊。。”
“他们在军中的听的老不过瘾,心痒痒的就等下情如何。。”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啊。。”
周淮安无奈的笑笑道。
“我这身兼的事情太多了,又要治学,又要管宣贯传发,还要顾及营造工坊那头。。”
“大多数事情才起步而已,是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编撰这些志异和变文啊。。”
当然了,他并不是真的缺少足够时间,事实上这种耳熟能详的文抄公做派,只要口述就能完成大多数内容了;只是他想要奇货可居的吊着别人胃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