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相对富庶一些而建筑规模更大的兴头市,则是与捷足先登的另一部调防过境的义军撞车,而差点吃了个闭门羹;只是在在一番紧张的对峙和相互叫骂当中,经过带队的旅帅邓存出面一番交涉和力争之后,还是没能变成两只义军之间的火拼和攻击。
最后,这一团哨粮队只得到了市镇中人家,临时额外拼凑出来一些财帛和十几匹驴骡,作为就此离开绕走他方的补偿和代价。不过,在周淮安的建议和要求之下,又额外索要了当地药铺所有的成药和丸散方剂,外带一名坐馆的跌打郎中,作为基本的添头。
而作为同行的副营管兼后勤辅助人员的协调人,在为义军挑选和辨别各种可用之物的同时,他也可以公开为自己收罗一些私人的物件,作为此次行程光明正大的福利和收获。所以,各种被他挑选出来的物件,很快就装了小半的平板牛车。
然而,相对于广州附近因为官军败坏崩溃的太快,而得以大致保全和维持下来的市镇乡里;沿着小江的系支越是往北向走,战乱所带来的痕迹和创意,就是越发的明显和深刻起来。时不时倒闭在道路上的新旧尸骸和盘旋聚集的鸦群,还有那些被烧毁的草市、驿站、野店的残断废墟。
因此,这一团哨粮队也有几乎完全没有收获的时候,在江边上一个格局颇大的广头镇里,能够见到的就是一片空空如也不闻人迹的破败景象,最后除了十几条在人邑里徘徊不去的犬类被下锅之外,就只剩下一些带不走的破烂了。
所以,在旅帅邓存提议的短暂合计之后,大家都一致决定可以就此踏上回程了;当然了,为了尽量创造效益和成果,以及减少回头的空耗,邓存却是打算让哨粮队回程另走一条路线,以便尽可能的继续从沿途筹集军淄,而不至于回程走空什么的。
对于这一点,周淮安虽然觉得还是见好就收,带着愈发庞大臃肿的队伍就此原路返回更好一些;但在一片普遍还算乐观和振奋的情绪之下,也没有更多质疑的立场和理由而闭口不言了。
毕竟,之前那些已经叨扰过的地方,已经榨不出更多的补给了;而这一团又一队的人马,外加上近千名杂属劳役和上百头牲畜的人吃马嚼,能够在陌生路线的回程上找回点补充来还是值得走一回的。
当然了,在这一路过来相对的顺利当中,偶然也有不和谐的杂音和插曲;
比如私下有人强买强卖,乃至公然抢劫民财的行为,虽然在军中物资相对充裕的情况下,被旅帅邓存与予以不同程度的处罚;但最后还是周淮安出面予以补偿和善后的。
这也不禁让他感叹,这个时代的平民百姓,真是要求极低而实在太好糊弄了,只要少加点恩惠和礼遇,就会暂时性的完全忘却了生活的苦难和世事无常的艰厄,予以最朴素的感动和谅解。
然后,又陆续有个别士兵在在路上走失,就再也没有能找回来了;这让邓存很是发了一通脾气,认为是在自己麾下出现了逃卒,而下令更加严厉的监管措施和相互监督的手段,而让原发壮大的队伍行程越发的迟滞和缓慢起来。
最后越走越慢而各种琐碎问题频生,不得不在四会县城附近的石香镇,暂时停驻下来而进行一番整顿和梳理。
这里因为为海路舶来的各种香料提供再加工,而导致当地制香产业兴盛,而被称为连石头里都熏浸这香味的所在。不过同样因为战火波及的缘故,作为奢侈品市场的一部分,当地已经萧条下去了有些日子了;各种与香药有关的作坊和店铺,也是家家歇业户户闭门。
不过,对于周淮安来说,自己却像是变相进入了一处宝山一般的。在这个世道上,可以征集到各种各样香料的地方可是不多啊。
这既是一种很好的代货币和容易保值奢侈品,也是价值很高的药物成分之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些见识有限的义军给忽略了而已。虽然从名义上属于其他义军的范围内,但既然撞上了,就没有放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