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思修。”
“他?”杜涓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一般说:“他怎么可能在我这里,我见着他就烦。”
“唉!你怎能这样说思修啊?”
原本安静如鸡抱着银狼蹲在旁边的璃书钰没憋住,小声抗议:“思修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你至于这般厌恶他么?”
杜涓本没注意到她,被她一打岔才难得分了点目光过来,只见一个梳着小童发髻、别着枯花的小书童正抱着只发育不良的银狼满脸敌意的看着自己,不由嗤她:“哪来的小矮子,竟也敢和本座叫板。”
“你不也是个矮子吗?”璃书钰梗着脖子呛回去:“咱们半斤八两!”
妖界护法杜涓,生平最记恨两件事:一是被人嘲笑名字,二是被人嘲笑身高。
他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由于真身是只鼬獾,所以注定长不到人高马大,加上好巧不巧又生了一张童颜,因此常常被同僚们拿来取笑。他本就脾气火爆,刚开始还能勉强压抑住怒火,只口头警告嘲笑的人,后来次数一多,他脑子里本就绷紧的弦终于彻底断掉,竟出手废尽了那几位的修为。
如今这位来历不明、一看就弱如蝼蚁的小娃娃竟然也敢嘲笑他,怎可能不令他火冒三丈,痛下杀手呢?
“小东西,你胆子挺大啊。”
他化出法器如意回旋镖,毫不犹豫掷向璃书钰的脑壳,然而还没来得及砍断她一根头发,便被岐凤伸手轻轻松松夹住了。
“护法息怒,小孩不懂事,你何必同他一般见识。”岐凤轻弹手指将回旋镖扔回给杜涓,皮笑肉不笑道:“况且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杀我的书童之前是否先得问下我?”
杜涓接住回旋镖,只见方才被岐凤夹住的地方已经凹下去两道手指印,心中登时一凛,把他的身份猜出了个七八分。
“阁下这般的大人物,来找璃思修这等小杂鱼作甚?”杜涓冷笑一声,“还是说您醉翁之意不在酒,来此其实是为了天宫下来的那一位……”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璃书钰打断他,心中虽然一片慌乱,却依旧摆着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儿嘴脸说:“要找思修的可是我!他同我青梅竹马,我们一块儿在灵渊长大的!”
杜涓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听说灵渊狐妖全都生得极好,璃思修论容貌在妖界也是数一数二,哪有你这般丑陋的青梅竹马。”
璃书钰怒火中烧,深吸一口气正欲和他大骂三百个回合,嘴却被岐凤毫不留情的捏住了。
“她说的不错,我们只为璃思修而来。”岐凤笑得极为客套:“既然他不在护法府上,那我便也告辞了。”
“滕秀。”
杜涓指着和自己隔城而望的另一个护法宫殿道:“我看那小子不顺眼,所以把他踢去对面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在那里。”
“多谢。”岐凤向他颔首道谢,骑上银狼拎起璃书钰转身离去,然而还没走几步他便再次停了下来,回头问跟在身后的杜涓:“护法这是何意?”
“阁下见谅,如今正值特殊时期,全城都在日夜搜捕罗曦,虽然我知道按规矩您不会出手,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罗曦逃脱成功,有我跟着,也可以替您洗脱嫌疑不是?”杜涓御风跟上来,藏在笑容里的刀片削得璃书钰和岐凤体内的火曜真气俱是一通暴涨,差点没气爆五脏六腑。
“哼,跟屁虫。”璃书钰啐他一口,恶狠狠道:“正经事一件不做,还当什么护法呀。”
杜涓额头上的青筋全部浮起,咬牙切齿道:“你别得寸进尺。”
“跟就跟吧。”岐凤捂住璃书钰那张不知天高地厚的嘴,哼笑说:“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我自进入妖界后从未做过违反规矩的事,若日后被我听到有人传言上仙插手天宫和妖界事务,那我可就得跟您好好合计一番了。”
杜涓可以肯定他来妖界不会只是为了帮书童找青梅竹马这种芝麻绿豆大的破事,但也不敢笃定他此行就是冲着罗曦元君而来,所以即使明知自己已经得罪了这位了不得的大神仙,却还是要跟他同行一探究竟。就这点来说,他这护法当得还是极为尽职的,璃书钰显然冤枉人家了。
到滕秀的宫殿路程极远,即便行动迅捷如银狼,也是要跑上好一段时间的。杜涓御风跟在他们身后,忍了半天后终是忍无可忍的说:“大仙,您放着云朵不踩,非要折磨这畜生作甚?照这速度,赶到那边咱们都能叫壶酒吃宵夜了。”
“说谁畜生呢?雪花儿可是我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宝贝!”璃书钰把脸埋进银狼柔软的雪白毛发里,没好气道:“它若是畜生,你又是什么?”
杜涓深呼吸好多次把已经快要冲破脑顶的怒火压下来,同岐凤说:“大仙,您这小书童的嘴巴若是不管严些,今后少不得要给您招惹是非的,依我看,不如直接一瓶药让她彻底闭嘴,刚好替您省下今后许多麻烦。”
“不劳护法费心。”岐凤依旧闭目养神,事不关己的说:“总归是没有不请自来的人惹人烦。”
杜涓气结,御风把璃书钰的发髻吹散,在她的惊叫声中将她的头发团成坨鸟窝,这才勉强把气出了一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