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扔在哪里了?”
“我也记不得了,我是在花轿上扔的。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纪连韫平静道:“没关系,我们只要把它捡回来,再送回去就可以了。”
“可、可......”唐宁颤声道:“我当时把线弄断了,珍珠一颗颗全部洒了出来......”
纪连韫闻言沉默了许久,“那就一颗颗重新捡回来。”
唐宁心慌意乱地看着纪连韫换好了衣服,纪连韫穿了很多件,似乎格外畏寒,他换好衣服后也给唐宁拿了一套,“你先穿我的,可能会有些大。”
这件嫁衣是很有用的道具,唐宁有些不想脱下,可当他听到纪连韫接下来的话后,唐宁立刻自己动手脱掉。
因为纪连韫轻声道:“这件衣服也要还回去。”
纪连韫的衣服对唐宁来说有些大了,袖子和裤脚都要卷好几层,尤其是腰那里,空出来了一大截。
“手抬起来。”纪连韫拿出了一根皮带,用皮带环住了唐宁的腰,虽然扣到了最内侧的孔洞,但对唐宁的腰身来说还是松松垮垮。
“你怎么这么瘦?”纪连韫问道。
当然是为了上镜好看。
不过这个答案显然不能对纪连韫说。
“一点肉都没——”视线落在了腰下的曲线上,“再多吃点。”
唐宁咬了一下下唇,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纪连韫”用微哑的声音说出兴奋到连咬字都模糊不清的夸赞:“娘子的腰好细。”
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脸,却是两幅截然不同的面孔。
“那些东西要还给谁?”唐宁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转而问到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一个死人。”
唐宁的呼吸一滞,虽然隐约有了预料,但听到这个答案后,他还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这是......收了死人的聘礼、穿了死人的嫁衣,甚至是,坐上了死人的花轿?
纪连韫牵着唐宁走出房门,他提了一盏挂在门口的红灯笼,对唐宁轻声道:“也许你听人提过,我们这个村子是一个守墓村,据说我们的先祖都是守墓人。”
唐宁什么都不知道,他茫然听着纪连韫讲起了这个村子的秘密:“只不过时间隔得太久,几乎没有人知道我们在守墓,连村子里的人都不清楚这件事。”
“直到前段时间,有人发现了那座陵墓。”
纪连韫的声音低了下来,“墓里到处都是金银珠宝,村里的人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财富,他们从那个墓里拿了很多不该拿的。”
“一开始所有人都很高兴。”
“直到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死去,拿得最多的,死得最快。”
一股寒意随着纪连韫的话爬上了唐宁的脊背,唐宁低头看着他手中的聘礼盒,金光闪闪的珠宝散发出不详的光彩。
“......然后呢?”唐宁像握着一个烫手山芋,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然后纪珂的爷爷想了一个办法,说要办庙会,祭的不是鬼神,是那位墓中人。”
难怪这个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有用吗?”
纪连韫点了一下头,“一开始是有用的。”
“一开始?”唐宁看向了纪连韫,纪连韫提着红灯笼,眉眼里笼着一层凉薄的伤感,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让唐宁有些听不清:“当那些人再去偷第二次后,就没用了。”
第二次?!
唐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总有人利欲熏心,认为从墓里取出一辈子也挥霍不掉的财富后,只需要办一场庙会就能得到那个存在的谅解。”
阴冷的晚风穿过了死寂的村庄,发出了呜咽的声响。
唐宁声音艰涩道:“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又去找纪珂的爷爷想办法。”纪连韫的声音平静得像一个旁观者,字里行间好像没什么温度,“纪珂的爷爷又想了一个主意,让大家把家里的牲口都杀了,把血洒在整个村子里,让那个存在以为村子里已经有人付出了代价。”
这个方法一听就有着说不出的戾气,唐宁小声问:“有用吗?”
“嗯。”纪连韫轻声:“一开始是有用的。”
又是一开始有用。
“难道又有人去偷了第三次吗?”
纪连韫摇了摇头,“不。”
“只是大家忽然发现,这个方法一旦开了个头,就再也不允许停下来。”
他看向了唐宁,温声细语道:“你说,今晚需要用谁的血浇灌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