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杰和叶清川是不一样,他们站的立场不同,他们行事不同。叶清川是一鼓作气的反叛,元杰是阳奉阴违的叛逆,只可惜人们看到的只有表象。
叶清辉没有回答,叶清川也不用叶清辉回答,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龙椅,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若是靖国还在,他永远是个窃国之人。但若是靖国没了,谁还会关心靖国如何,谁还会关心他是否窃了靖国的土地。
没有人!因为这一切都将由他书写,他可以将穆远弑帝描写的绘声绘色,他可以将元杰屠城诉说的天下皆知,他可以将靖国一切的丑恶搬上台面。没有人再会站出来,没有人再会反对,那时,没有人会做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的事。
到底,还是楚国太弱小了。若是强大,那便不是窃国,那就征服;若是强大,那屠城不再是可能掩埋的事实,而是血泪的控诉;若是强大,靖国不敢再欺,邻国不敢再闹。
为君之道、帝王之路便由这拳头开始,拳头硬了,一切合理和不合理都将变为合理。
叶清川在坐回了楚国、楚都、楚宫、奉天殿的龙椅,望着不远的叶清辉,“你觉得我能灭靖吗?”
叶清辉望着叶清川眼眶含泪,他不知他为何哭,但他此时却是控制不住那份催泪的悸动。
跪于地上,
叶清辉高呼了一声,“府主!”
周围人影闪动,却是隐于阴暗处的半仙和玄宗刺客。众人于叶清辉身后,皆是五体投地,异口同声高呼:“府主!”
不是王上、不是少府主,而是府主,千年叶府的府主。千年叶府没有表态,玄宗没有出声,但跟随在叶清川身边的众人此刻心悦诚服的道一句,“府主”。
叶清川目光隐隐闪烁,望着叶清辉道:“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我要放弃什么?”
千年叶府在为臣之上固执得可怕,却在其他地方开放令人惊叹。每一代的叶府嫡系都被称为“少府主”,但这“少府主”却是无权无势。当他获得部分人的认可之时,他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一条征服叶府所有人的不归路。成,则成为府主。那时,叶府的长老将不再有权力,叶府将为府主一人所用。不成,死。长老不允许权威被失败者挑战。
叶清辉等人的一句“府主”,是叶清川走上了收服叶府的路的号角。
叶清辉跪于地上回道:“我知道府主厌恶的,也知道府主希望的。当希望大于厌恶之时,这厌恶也就不值一提。”
“你是帮我做决定?”
再没有往日的嬉笑怒骂、兮兮相惜,此时叶清川望着叶清辉的眼里只余有阴狠。
叶清辉跪于地上,没有见到那目光所带的阴狠,沉声道:“我是因你做决定。”
叶清川没有再说话,他知道他当了府主,叶清辉也将做出抉择,如其说是叶清辉帮他做了决定,倒不如说叶清辉因他做了叶清辉的决定。
叶清川明白,他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他早已厌恶的称呼,因为三帝之一的靖不是那般能简单打败的。他需要一把剑,一把能够劈开枷锁的剑。
“只是代价太大了。”叶清川喃喃自语,又道:“但元杰的凌迟之事却深深的印在了我脑海中,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脑海里。忘不了,也不敢忘。”
“清辉,你去告诉那还在龟缩看戏的叶府,这府主之名我叶清川应了。”
话到最后,成了满腔的坚定。
叶清辉这才抬头望向叶清川,两人相视而笑,却不再记得刚刚的那点别扭。
……
夕阳西下,推入坑的是王云目光所及的最后一个兄弟的尸体,再多的他也再寻不回。
原本挖的大坑如今已经填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大坑旁,王云握着那把拄了他一天的刀,缓缓的填满着沙土。
周而复始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随着那一小堆小堆土入坑,王云的眼前浮现了昔日兄弟的音容。
机敏的王龙,耿直的虎子,还有其他兄弟的音容一一浮现。
“……将军多虑了。”
“将军,走便是了,这比起那打打杀杀可轻松不止一点。兄弟们说是不是?”
“老哥说得没错,不就是赶路吗?老子几天不合眼那眼皮都不会眨下。”
“那是你小子早就睡得猪样,怎么眨眼。”
……
“真的好累,送完兄弟这最后一程,就好好休息。”王云强睁了眼,继续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