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枫无奈也只得回山关,此次却是亦喜亦忧,至少易枫是这般认为。喜的是斩杀了梓军一半的兵力,虽还有一半但对山关的压力却不再那般巨大。忧的是梓军来了个与溟军范举一般睿智的人,却是苦恼。
没错,易枫将押运粮草之人想得跟范举一般睿智,但若他知道这梓军运粮之人只是任性赌气而避了这杀局又当做何感想。
世间之事,得之亦或失之,谁能说得清道得明?须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易枫带着千人赶回了山关,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一路的奔驰,夜色下山关就在眼前,易枫等人也是松了口气。
“王上归来,速速开门。”姚老头扯着嗓子对高墙之上的启军甲士喊道。
城墙上的甲士没有回应,耳尖的易枫还听到了箭拉弦的声音。
姚老头也听到了那箭弦声,不由恼怒,一声大喝道:“大胆!你们想谋反吗?”
城墙之上的甲士没有回应,只有冰冷的箭头对着易枫等人。
就在双方相互僵持不下之时,城墙上一个声音喊道:“是王上,是王上,开城门。”仔细一听是林浩宇的声音。
城门被打开,但易枫心情有几分沉重,却不是被关于城外的怨恨而是对城墙之上的人那份谨小慎微的担忧。
看来在易枫等人走了之后,这山关也并不平静。
入了关,果然如易枫所料,在两天前的夜晚却是真的出了事。
据林浩宇所说,那夜有千人冒充易枫等人来骗开城门。由于夜色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而且易枫等人确实有千人外出,守关的甲士也不宜有他便开了城门。
待开门后,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而那入门的千人却是瞬间发难开始袭杀周边甲士,一时间大有被溟国攻取的可能。
好在三娘及时出现击毙了那千人又令甲士忙关上城门,不然只怕如今的山关已是溟军的囊中之物。
易枫听言也是一阵后怕,脑海中却是浮现了范举的身影。如此计策定是那范举想出,若不然溟军之中再无其他可用之人。
对范举的恨意让易枫忍不住想今夜趁着夜色刺杀掉对方。但易枫也只是想想,既然他们能知道易枫等走了千人,定然也会知道今晚易枫等人回来。溟军的驻地定会加强防卫,却是不可能刺杀了。
易枫摇摇头继续抛弃了那想法继续走着,忽然却停下了脚步。
“等等,等等。我能想到的范举也能想到,我今晚回来范举知道后便也会揣摩我的心思,如此得出的结论便是我无害。”易枫来回踱着步子,脑中的思维却是飞速的转动着。
“如此,范举应我所想得出的是无害,那我应他所想便是安全,再者最多只是加大防卫罢了。关键的关键是范举认为我不会刺杀他,他的主观意识中认为自己是安全的。”
想到这,易枫笑了。一个机智的人最怕的就是合理推断出来后的主观想法,如此只会让他应着主观想法而思考,这是致命的。
易枫相信,若范举算计着,那今晚他便是自我感觉安全的,若他没有算计,那今晚的甲士巡逻力度却不会太大。
不管他是否算计了易枫,易枫觉得都可以尝试冒险一番。若是算计,则外强内弱,即巡逻的甲士虽会增加,但范举心中却认为自己是安全的;若是没算计,范举内心保持着警惕,但巡逻力度还是会如往常一般。
易枫心里思量着便打定了主意,仅带着姚老头和影子又出了关。
远处,易枫看着那比平时多了几倍的巡逻甲士心里不由一阵高兴。这说明范举知道了易枫会回来,还站在易枫的角度考虑了问题,如此才有这般景象。
比起范举心怀戒备,易枫更希望他高枕无忧,及时外面的防备加大了几分。智者心怀戒心之时却是最难刺杀之时,他们会考虑到可能的情况,却是不好下手。
虽然心中有了结论,但易枫没有轻易冒进。一是这防守的力度不可谓不大,二来也要确认那范举是否真的如易枫所想一般,还是故布疑阵请君入瓮。
其实判别也简单,看那中军帐何时熄灯即可。若是已经熄灯或是迟迟不熄灯便是范举故做疑阵,早已熄灯是疑阵诱敌深入,迟迟不熄灯是设下陷阱等结果。如此子夜左右熄灯却是正常,一来公事处理的差不多,二来却是正常休息时间,合情合理。
当然,易枫不相信那范举能想到这一步。其实连易枫自己都是步步为营才想到此处,而这却是易枫正在做此事才得以循序渐进。在易枫的记忆中能一次就想到所有可能的君邪一个,叶鑫一个,此后便再无其他。
摸出了规律,易枫和姚老头影子趁着空隙闪入了溟军驻地。
易枫也不耽搁直接便往中军帐而去。
几个闪身后,入眼便见了中军帐。易枫不愿再靠近偷听,上次固然是范举早已料到的原因,但谁又能保证范举没有一些能察觉周遭的手段,易枫不愿冒险。
望着那依旧明亮的中军帐,易枫问着旁边的姚老头,“几时?”
姚老头望了望天边的群星,回道:“已是子时。”
易枫点点头,若到了丑时,范举还未休息那易枫便也退了。子时,是否刺杀便看这个时辰了。
三人猫在离中军帐百米远之地,眼睛盯着中军帐的灯光一眨不眨,心中倒是带着几分期待。
夜风袭人,初春的风带着些还未消融的寒意,却是有些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