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铁军对爷爷奶奶的记忆,早已是模糊不清,去世时正是三年自然灾害,他才刚学会跑步,酱油都还不会打,只隐约记得是两个非常黑瘦的老人,沈老实作为独子,他这边也没什么大伯叔叔姑姑。
倒是外公那边,有两个舅舅一个姨,中间据说还有个大姨,小时候掉井里没的,大舅为了这事儿,还被外公外婆好一顿混合双打,腿都给打折了,年纪大了便得了风湿。
这年月的子女一多,年龄差距也就变大,随之而来的辈分,便是像沈铁军这号的,听到要买礼物走亲戚,忙掏了钱给沈王氏,便带着小七向老林走去。
刘大刚在老林边上开的地也有了丰收,作为全村唯二种植棉花的,今年算是发了财,一个是收购价高,第二是国家还有补贴,算起来每斤一块多的收购价,是麦子的五到十倍。
沈铁军家种了六亩地,这一季的收入便是一千多块,刘大刚家在责任分田的时候分到了两亩,他和孩子的,老娘和媳妇依旧是老林旁的那一亩多地,却没感觉吃亏,相反还一副赚到了的模样,少说也是四五百块的收入。
那个讨债一般的孩子也活了下来,沈铁军到的时候,正坐在地垄上拽小丁丁,像扯橡皮筋似的扯长拽短,发现旁边来了陌生人,瞅着黑乎乎的小脸看了看,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刘大刚的媳妇黑瘦黑瘦的,在沈铁军考上研究生摆的流水宴上见过他,拍了下孩子的手,站起后神情有些拘谨:“大刚,大刚,沈家四兄弟来了。”
顶着半下山的太阳挥舞着锄头,刘大刚黢黑的脊背上腱子肉一条一条的,转过身便露出了前面的六块腹肌,回头瞅见地头的沈铁军,连忙扔下锄头,到了面前:“铁军,听说你毕业了,分到哪里了?”
“毕业了,不想这么快的参加工作,我准备继续报考博士生。”
嘴上的话没说完,沈铁军发现小七竟然去揪孩子的小丁丁,连忙把她扯开,小七眨了眨眼,满是好奇:“他不疼吗?揪那么长?”
“他自己拽着不疼,可能你一碰就疼了。”
面对半大的妹子,沈铁军没办法说的太多,二三岁的男孩大多有这么个毛病,放在那里让他自己坐着,双手下垂的地方,正是裤裆里面,也许是好奇,也许是没东西玩,于是自然而然的当成了橡皮筋,揪着不长拽着不短的。
想起沈强和沈磊那俩货,沈铁军隐约记得两人这么大时,也好像是有这么个坏毛病,只是再长大点会跑了,才慢慢消失,摸着她的头道:“你现在是小姑娘了,该有的矜持要有,咱娘没给你说这个事儿?要不我回去给她提醒下?”
小七面色一垮:“不摸就不摸~”
刘大刚媳妇抱着儿子嘿嘿就笑:“小孩子懂啥。”
沈铁军知道这个事儿不能继续深究,看向了刘大刚道:“我来找你有点事儿,今年惹了这么多事儿,要不,明年别种了。”
刘大刚媳妇当即变色,声音尖锐:“沈家四兄弟,你说什么?”
刘大刚面色一板:“嚷嚷,嚷嚷什么呢?”
刘大刚媳妇面色再变,嘴一撇两眼就红了,看到两口子要怼起来,沈铁军连忙开口道:“今年你们种了,就出了这么多事儿,光火就起了两处,你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吗?”
刘大刚转头看向了一望无际的田野:“我知道,我们是外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