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亮倒是十分认同沈铁军的说法:“能眼红他的,那就没外人,是不是那个二流子?”
和大多数村子里会有傻子一般,这时的农村几乎都有那么一两个二流子,沈家凹村没有傻子,倒是有个二流子。
二流子今年三十八,能在沈家凹村当二流子的,自然也姓沈,家中千里地的一根独苗,所以被爹娘宠上了天,要啥都给,没钱就去卖血,那也要让他满意才行,后来卖的次数多了,就染了病。
十六岁那年老爹去世,家里没了男人,这货对他娘动辄打骂,就为了想吃口肉,后来又一次动了手,老娘受不住就跑出了门,半夜里去林上时哭时,掉沟里淹死了,也有人说是自杀的。
没了爹娘,那就成了野狗一般的存在,天天这里去那里窜,只是派出所让村里去人到城里领人,就不知道有多少次,这年月没有介绍信是想出远门都不行,抓到就成了盲流,不是遣回原籍就是劳动教养。
除非朝偏僻的地方走,但是偏僻的地方,那还不如在家里混,所以各个村里的二流子们,很少有去远的地方混的,直到改开后人员流动性增加,各地警力人手严重不足,才给了这些人乱窜的可能性,可是抓到不是遣回原籍,还是要劳动教养的。
前两年沈铁军之所以没见着,是因为这货以前偷了队上的羊给卖了,羊属于生产队的大牲口,即便是沈光山想要包庇,那也要过了公社那关才行,于是乎被判刑四年,前些日子才放出来。
正巧,这货放出来没几天,刘大刚的棉田就被人给点了,可沈铁军知道,背后能干这事儿的,不是这货:“我感觉不是,他是有那可能,但是我感觉他总是不会去种地,点了人家自己也是照样要当二流子,我们想想要是刘大刚的棉花都被烧了,什么样的人才会心花怒放?”
沈大亮有点摸不准:“有地的人?”
“对啊,有地的人!”
沈铁军说着继续道:“还是种麦子的人。”
沈大亮有些无语:“那种麦子的可不少。”
“咱们又不是福尔摩斯。”
沈铁军瞥了眼老大,开口道:“爹,让娘回来吧,那地的棉花,被人点了我才好出头嘛,要不然这么吊着,什么时候是个头?这还是第一年。”
大包干后种地也是要有计划的,就好像去年包干到户后大家伙全部都种了粮食,等到今年的粮食大丰收——谷贱伤农就是这么来的。
只不过今年还不明显,因为大家还没吃饱肚子,家里有了余粮就知足了,等到明年吃饱了肚子,才会想起其他的,当然也有明眼人能看出来这点,放火的就是这些人中某位,白庆娟放下了筷子,开口道:“爹,四兄弟说的不错,以后的日子还长,真有不长眼的,就弄他——”
沈老实看着沈铁军老神在在的样子,转头看向了沈卫星:“赶快吃,吃了去接你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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