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的敲打着桌子,沈铁军开口道:“王昌奇本人是什么意见?或者是有什么想法?”
大家只是一个利益集合体,因为共同的目标才走到一起的,现在有被公安盯上的可能,沈铁军就要充分的了解每个人的想法:“我这人喜欢往坏处想,因为会有惊喜,王昌奇被盯上了,那么咱们都有可能暴露,而根据咱们经手的案值来说。嗯,每人能分到不少的花生米。”
楚大招神情不变,看他停住不说了,开口道:“他只是个普通人,以前想的最多就是能倒腾点海货,赚点钱找个媳妇成家,连以后怎么生活都没想过,因为想不到会有什么样的生活。
而现在,你让他看到了以后可能会有的生活,不再是缥缈虚幻的,是努努力奔波下就能达到的,现在因为他的纰漏,有可能连累到别人,所以他决定听你的,你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因为他怕做的决定会害到他自己,还有咱们。”
拿起账本看着,沈铁军边翻边开口道:“事情要分两个方面来看,一条路是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将所有参与到其中的人都供出来,争取一个污点证人的身份,最起码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人活着才有可能,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公安要抓,肯定是一窝端,所有有牵连的,还有那边海上的,这些不是他们的工作,是他们的政绩,最近回城的不少,这些人连入室抢劫都能干出来,你们这些还有良知的肯定斗不过他们,让出地盘让出份额收手不干,跑一趟几十万啊,你们的钱还没赚够吗?都没地儿放了吧?”
楚大招的面色有些难堪,冷声道:“另外一条呢?”
没事儿人般合上本子,沈铁军双手一摊:“走吧,我就说说他走了之后咱们要干的,你这个活要停了——”
“不,你先说他走的事儿。”
楚大招小手攥紧看了眼门外,低声道:“外边可不比咱们这边,帮派火拼当街杀人,海上更是凶险,姜华说是你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要是你帮了王昌奇这次,以后你们就两清了。”
“那王昌奇就只能跑了,你知道姜华的对象是什么人吗?”
沈铁军有些吃惊,先前看着两人那样子好像就是男女朋友,可没想到两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飞快开口道:“她对象是部队上的军人,她是军属,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破坏军婚!”
“什么?她对象是军人?”
楚大招吓了一跳,现如今自卫反击战说是结束了,可那边的战斗一直没停下来,全国上下群情汹涌的时候,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家属,谁敢招惹那是要被全国人民唾骂的,不确定道:“可是,可是我听王昌奇说她已经离婚了。”
“要不我说是破坏军婚呢?人家离婚了,你怎么知道感情还在不在?要是感情还在,男的一口咬定不愿意放弃,你见到离婚证了?”
沈铁军连珠炮般说着,他也是佩服这个王昌奇:“据我所知,那男的是不愿意离婚的,只是后来要归队上前线,没办法继续做姜华的思想工作,人家为了国家连媳妇都不要了,你说哪个地方敢给他们发离婚证?”
这俩就是一对奇葩,沈铁军说的是满脸无语,现如今还有什么赶得上安抚将士情绪重要?他那两首诗转载的满世界都是,还不是契合了上面要弘扬军队奉献的精神?
“可是他跑了,你怎么办?”
沈铁军有些拿不住,实际上他是想说咱们怎么办,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找个人抗下雷,保一下大家平稳落地,金盆洗手带着钱潇洒一生,那个什么标的媳妇还在——
“我想好了。”
楚大招垂下了眼帘,看着桌子上的账本道:“他走了,我会物色一个该死的,让人配合他去接几次货,然后去报警,就是这些网络……”
“网络的事儿不要动,还是照常运作,拿货也不要从海上直接拿了,从别人手里拿,分散点别拿多,目的是养着这些网络就行,让他们每个星期报一次当地物价波动在15%以上的物资信息,适当的给点奖励,手表收音机啥的,公安只会捉大放小,以起到震慑作用。”
楚大招默默的看着沈铁军,沈铁军被她看的有些撑不住,无奈道:“你也说了,外边乱的要命,能掌握自己命运的,那都是有钱人,只有当有钱人才能有更多的安全保障。
当然,那边的亡命之徒也不少,说实话我对那边不熟,能给出的意见,就是和你在那边的朋友搞好关系,但是不要混在一起,每个月先给我寄点报纸和杂志,钱从我那份里支。”
几天后的夜里,当沈铁军登上了返回热城的火车,躺在柔软的卧铺上时,在并不远的海边浅滩上,王昌奇带着满脸憧憬的姜华,登上了条黑乎乎的小船。
只是,眼看小船要开出共和国水域时,几道巨大的探照灯亮起,随着一声枪响,密集的狂风弹雨划破了寂静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