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几大贝勒支持他,还有几个老家伙与他一个鼻孔出气。
现在莽古尔泰战死,代善生死不明,黄台吉远遁千里,阿敏独木难支……
不过,第二天,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棋盘岭的平衡。
代善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还带了几百施放回来的俘虏。
关键是带着明军给的粮食!
以现在奴儿哈赤的情况,谁能带来粮食,那就是爷!
何况是艰苦作战身受重伤且宁死不屈,反被释放的代善。
若是没有和明军较量,或许所有人都认为代善是盲目出击。
但是赫图阿拉一战之后,其他人也都自我考量一番:换作自己身处代善之位,并不见得会比他处理的更为妥帖。
人嘛,总是在设身处地的比较之后,才会改变当初的偏见……
看着代善举着一支拐,冲着自己笑着,奴儿哈赤瞬间感觉风沙莫名地大。
当初那个跟在屁股后边的娃娃,如今竟然变成这样子。
若是说莽古尔泰战死带来的是悲痛,那么看见残废的代善,则是失落,难以名状的失落。
奴儿哈赤有那么一瞬间在问自己,这样,真的是他追求的东西?
他和褚英以及代善相处时间最久,当时建州部还不成气候,他也没有那么大野心,只想着守好祖宗基业。
最多就是报了长辈的仇,然后能稍微发扬光大些许。
诸子当中,奴儿哈赤对于褚英和代善的教育也最为上心,可以说很多事情都是手把手的交给他们。
现在,童年那个身影不断和眼前的代善重合,让他感觉真真假假,时幻时灭。
若是说天伦之乐,彼时的奴儿哈赤绝对感同身受。
可惜,后来褚英背叛,直接让他冰封掉这份情感,成为孤家寡人。
再后来,儿子越生越多,感情也就更加淡薄。
现在看见当年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崽子,成为再也跳不起来的独腿汉子,奴儿哈赤心里又找到代善童年那种简单的父子纯情。
“好,回来就好。”
“父亲,孩儿败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
“孩儿受了明人的恩惠……”
“无事,无事,拿过来接着就是。”
“父亲,他们让我来劝降。”
“降就是了,这汗位,不坐也罢。”
代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么?
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建奴,“父亲,你不会是说气话呢吧,是孩儿的错,孩儿不该轻敌。”
奴儿哈赤摇摇头,说到,“不争了,争来争去,争些什么。降吧,降了能让孩儿们都吃上饱饭,”
“黄台吉那里……”
“他的事情,我做不得主,熊廷弼若是能说服他,是熊廷弼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