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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多里外的玳岷关,此刻尚未收到代善战败的消息。
黄台吉率领的军队驻扎于此,等候下一步指令。
不知何时起,建州女真地盘上修筑了不少喇嘛庙。
奴儿哈赤更是请人从科尔沁草原将大喇嘛曩苏请到了赫图阿拉,并且还曾大摆筵席,向其请教佛法。
一时间,建州女真贵族家中都摆起了佛堂,到达赫图阿拉的喇嘛也是越来越多。
黄台吉军帐,新军情尚未传递之前,他们就没有着急向界凡城进发。
众将士不明白,为何反而就地扎营,不知在等着什么。
中军大帐,大喇嘛曩苏闭目讼念着经文。
黄台吉静坐一旁,俨然一副修行者模样。
夜已经深了,一旁侍奉的小喇嘛,头时不时的顿挫地打着瞌睡。
黄台吉一声叹息,睁开双眼,曩苏停止诵念,说道,“贝勒的心终究是静不下来啊。”
黄台吉摇摇头,从袖子里取出一方帕巾,擦擦头上的虚汗。
前些时日不知为何,竟然病了一场,算起来他戎马多年,还不曾像近日一般难过。
也就是这两日,才见好转。
“我大金与明军即将决战,决计是不敢轻怠的,上师可否教我?”
曩苏微微一笑,“贝勒可知我为何来建州部?”
黄台吉愣了片刻,才道,“父汗请您来我大金传教……”
谁知,曩苏并不说话,只是摇头。
见状,黄台吉又是错愕,便作揖道,“还请上师明示。”
曩苏还了一礼,才说,“贝勒错了,你父汗请我来,所图甚大。若是只为传教,何需请我,自然有人愿意。
十余年来,我踏遍藏、蒙、女真各地,所见也只有女真一脉欣荣景象。藏蒙贵族腐朽不堪,耽于享乐,不可雕琢。
我在科尔沁故意放出风声,便是等你父汗前来,现在我部众早已遍布藏蒙各地,假以时日,想必也能有派的上用场之时。
此战虽凶,但凶中有吉,贝勒无需多虑。”
听着他说的虚无缥缈,黄台吉仍旧忧虑。
“代善若坚守界凡城不出,明军想要破城,必要付出代价,就怕他急于立功,中了明军诡计。我总觉得明军此次来者不善,之前德格类死的不明不白,我便察觉出有些许异常。
但父汗已听不进我的话,此前我连番布置均被熊廷弼化解,就已失去信任。”
曩苏默然,从怀里掏出几枚刻着梵文的铜符,随手洒在跟前,几次之后,双眉紧皱,过了一会儿,突然勃然变色,起身向帐外走去,临出大帐止住步伐。
“贝勒准备应变吧,唉,不该啊。”
说完便大步冲入夜色,清醒过来的小喇嘛紧追几步,瞬间也不见了踪影。
黄台吉能看懂一般卦签,却不懂大喇嘛的卦象是何意。
但是看曩苏的神态,分明是遭遇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
难道,明军当中也如同传闻中一般,来了什么了不得人物?
不然,怎能让纵横万里的曩苏如此仓皇且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