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入城,街道两边不再空无一人,看着街道两旁百姓,刘卫民只是暗自摇头,远不如外城百姓给他的亲近、自然,跟随之人心下却暗自揣测,别人不开口,卢象升有些犹豫,也不知他是如何挤到自己身边的,低声说道:“国公,建斗有些没明白,党内之人犹如国之朝臣、属吏,严厉治党如朝廷吏部严整吏治,只需严整吏治、清明朝政,又何须以党治国?”
卢象升低语,魏忠贤忙凑近了些,耳朵支棱高高,余者跟随之人也有意无意靠近了些。
刘卫民沉默稍许,笑道:“建斗还有些没明白,政党与官吏的区别,尽管东林党距离‘政党’两字还差了些,但东林党的作为也可看出一二,政党有排他性,是通过政治活动而达到同一目的一群人集合,如果他人阻碍了这个目的,就会被排斥在外,官吏不同,官吏是科举为吏,刚一脚踏入官场,或许心下满怀忠君爱民,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就成了贪官污吏,历朝历代皆有严厉国法、清明吏治之为,最后不还是如此?”
“国有国法,党有党规,两相加持下,更进一步约束官吏之为,对于帝国并不一定是个坏事,当然了,这需要要求执政党足够强势,君王平衡之事便不符合政党之为,如同东林党与五党相争,相互攻讦,相互扯后腿,嘴里说着为国为民大义,实际上还是以打击对方,将对方赶出朝堂为目的,于国于民终有大害。”
百官迎驾,入城不久刘卫民就与儿子分开了,儿子是帝王,他只是个大明朝的驸马,不登基还罢,登基后就只能父子两人只能分居于皇宫内外,今后如何治理大明帝国,刘卫民更倾向于“虚君”治国,虚君治国,文人科举而仕,没了皇帝主政,内阁首辅或是内阁阁老无可避免成为治理帝国的首脑,党、朋之事无可避免,刘卫民心下对此有着清醒认知。
各地尽管还有些动荡余波未平,但他认为这种震荡带来的伤害会在两三年内彻底平息,剩下的就是避免朝堂政治对民间百姓造成伤害。
加强帝王权势,以帝王理政,最大的问题就是帝国会随着帝王强而强,帝王理政能力差而弱、乱,千年来,数个朝代轮回足以证明了强君的失败。
刘卫民的话语传播的很快,还未刚被媳妇们迎入驸马府,四弟刘之坤急匆匆前来,还未等到他抱着襁褓闺女狠狠啃一口呢……
“大兄,你真的欲要建政党吗?”
众女呆愣,刘卫民苦笑道:“四弟自宫中急匆匆前来,就为了这么一件事?”
杨柳儿小心接过闺女,沈允婻白了他一眼,还是带着一干妇人孩童退出厅堂,只留下怀抱着扭动儿子的朱徽妍。
刘卫民起身坐在刘之坤身边,一边为他倒着茶水,一边笑道:“自秦始皇统一六合后,至今已经历经数个朝代,每一个朝代都以实君治国,却仅能享国数百年,原因虽种种,但也说明了一件事情,实君治国终非长久之计。”
微微拨动漂浮的茶叶,手掌顿住,看着瞳孔中有些莫名兴奋的四弟,笑道:“以史为镜明得失,实君治国非长久之计,反之虚君治国,以贤良之臣治国呢?”
“但这有个干碍,无论内阁如何贤良,终会有朋党之事发生,三兄就想着,或许朝中只一党存在,以一党治国,以国法,以党规治国,当然了,此事不急,至少需要等三兄考虑仔细了再做决定。”
朱徽妍一脸惊讶,她并未听他说过此事,疑惑道:“相公准备以党人治国,爝儿……爝儿又当如何?”
起身来到她身边,将张着小手的儿子抱起,刘卫民咧嘴直得意。
“呵呵……”
“谁让爝儿叫老子爹爹呢,整日只能锁于宫中,老子看着就难受,啥都不用管,想咋滴咋滴,就算咱们去了海外大明岛,爝儿照样可以跑去海外玩耍,可比当个囚徒强多了。”
“一生吃喝不愁,子孙尊荣无限,自由自在的想如何如何,挺好!”
朱徽妍呆愣看着不住头抵头摇晃父子两人,刘之坤眼中兴奋神色却愈加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