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暗一最近添了个穿补丁衣服的臭毛病,自己的外袍就算是没口子,也得隔三差五拿刀划拉一个,然后风风火火的拿出去缝补,众位兄弟都觉得他神经兮兮,可惜谁也不敢问,就怕问了之后挨揍。
钱浅一听,感情这位是打着补衣服的旗号上门的啊,果然不愧老狐狸,不由得对暗一竖起大拇指,暗一只装看不见。
看看张氏又看看暗一,钱浅很有眼色的站起来,对张氏说道:“娘,我刚才看见咱家醋不多了,今天不是包饺子么,我去趟杂货铺。”
张氏点点头,正转身要给钱浅拿钱,就见暗一已经先掏了口袋,抓出一把铜钱递给钱浅,钱浅一点都不客气,一把抓过来揣在怀里,一边飞跑去厨房拿陶罐,一边嚷嚷:“正好,我去找小顺儿哥玩会,买点零嘴请他吃。”
“哎!你这孩子,怎么随意拿别人的钱……”张氏追过来就想抓钱浅,被暗一拦住了。钱浅嘻嘻一笑,一溜烟跑了。
等到钱浅在外面晃荡够了,抱着一罐醋回家的时候,暗一和张氏已经开始摆祭灶的贡品了,看着两人一片和谐的样子,钱浅站在门口嘻嘻笑起来。
张氏回头看见她,脸红了红,训道:“让你去打醋,跑得不见影。”
钱浅一面放下陶罐,一面解释:“我不是跟您说了去找小顺儿玩一会儿嘛。小顺儿哥请我吃煮花生来着,所以多玩了一会儿。哦,对了……”
钱浅转头看暗一,说道:“我瞧见悦来客栈的掌柜了,问我是不是又去拿酒的,我才想起来今天咱家祭灶,大叔不知道带酒没有。如果没有,我再跑一趟吧。”
暗一听见钱浅话里“咱家”两个字,心里暗暗开心,立刻答道:“家里两个大人呢,这点小事还要你个小丫头片子操心。赶紧进屋去让你娘给你换身衣服,今天好歹是过小年,姑娘家家的别穿着跑堂的服色晃来晃去。”那口气还真有几分当爹的操心架势。
张氏听暗一这么一说,并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深意,只反应过来女儿还穿着跑堂的衣服,于是赶忙过来一把揪住钱浅,押回屋里换衣服去了。只留暗一一人在外面乐得前仰后合。
张家的小年,过得十分热闹。暗一果然像个男主人一样主持了张家的祭灶,还吃到了张氏亲手包的饺子,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张氏给他装几个菜团子,说是第二天当值时当做干粮。
张氏熟练地找出一个小褡包,快手快脚的装了点菜团子和咸菜进去,打发暗一走了。钱浅默默看着也不说话,等到暗一走了,她才问道:“娘,您经常给大叔装吃食啊?动作真熟练……”
张氏脸红了,啐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人家帮衬咱们不少,拿点菜团子又不值什么。”
钱浅没有接话,只是眼神灼灼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冒出一句:“娘,我觉得大叔给我当爹爹挺好的。”
“你!”张氏脸上突然显出几分愤怒的神色,训斥道:“你这样说怎么对得起你爹。我从未想过再嫁。从未想过……我能养你的……”说罢眼睛里有泪光浮上来。
钱浅靠近她,搂住她的腰,轻轻说道:“娘,我知道你忘不了我爹,我也知道您能养得起我的。但是娘啊,您才三十二岁,日子还长呢,我不想让您为了我熬着……”
张氏也不说话,只是抱着钱浅掉眼泪。钱浅心想,自己也算是努力助攻过了,剩下的可全看暗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