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鹭正端了铜盆出去打热水,屋子里只有文娘子一个人。
床榻上已经被乌鹭收拾妥当,所有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唯有那边方桌上的玉如意那块还是散乱的,文娘子望着,脸色没什么变化,只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里,似乎泛起什么波澜。
身后地门嘎吱地响,乌鹭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拿着巾怕浸湿,又拧干,搭在盆边上备用。又回身拿了托盘上的盐来,并一杯水,端到文娘子跟前去。
文娘子拿盐往嘴里倒了一点儿,端起水漱了漱口,吐在边上的痰盂里。
乌鹭又回身去拿巾怕。“娘子给的符纸好用,一晚上水都不会冷的。也免了大早上的烧水,还得耽误些时间。”
她将帕子递过来,文娘子不喜欢别人替自己净面。
“好用就行。以后教你画。”
“娘子又拿奴婢打趣,奴婢这脑子笨,学个戏法儿都得一月,待学会娘子的符纸,只怕半截身子都要入土去了!”乌鹭笑嘻嘻地应着,端起铜盆和痰盂往外走,“娘子歇一歇,奴婢炉子上炖了米粥,这就端过来。”
文娘子答了一声,自己一个人往椅子背上靠了靠,也不知道,今儿会遇到什么麻烦呢?
隔了两刻钟,文娘子从府邸出来,乌鹭在后头将院门锁上,蹦蹦跳跳地过来,怀中还抱着个包袱,里头装着那玉如意和木匣子。
“娘子,咱们走!”
“恩,”文娘子望着前头,日头初生的方向,眼睛眯了眯。
父亲,若您能听到,保佑女儿今日能顺利些吧。
司命祠的入考往年都是在司命祠进行的。今年却格外不同,听说前几日临时换了地方,选在了平日里祭天用的仙台之上。
文娘子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顺着路人的指引一路过来,早看见了许多穿着道袍的人,多半都是来参加入考的。
天师嘛,虽不像科举那般规定了性别,可是到底也是男子居多。文娘子和乌鹭这一路过来,便引得不少人侧目。
仙台之前早有司命祠的小天师把守,正挨个检查着考生的通证,这是要提前办的。不过史太守给文娘子的文书里已经夹带了,所以她不用格外去办。
入祠考试只允许一人一证进入,乌鹭不能跟着去,正满心担忧地跟在文娘子身边。
文娘子与一众考生排队,等着那门口的小天师检查通证。
“去旁边等吧,一会儿就出来了。”文娘子望着乌鹭。
“娘子要担心些……”乌鹭依依不舍,本是不想离开的,可是边上排队的人已经拿嫌弃的目光看过来了。乌鹭站在那儿拦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