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世界,无灯,无人,无声。
西兰睁开眼,死一样的寂静将他围得密不透风。
“这里是哪?”西兰环顾四周,周围没有任何景色,他从梦中醒来,仿佛进入一个新的梦境。
西兰慢慢往前走,许久以后,前方突然出现一团光亮。西兰加快脚步,靠近光亮后他终于能看到发光的是什么——是一片湖。
黑色的湖,湖面上悬挂着一颗滴落黑色血珠的心。
西兰想起来,自己在光明教廷审判厅等待塔尼格接受判决时,也见过同样的场景。
他又来到这里,站在同样的幻境中。
西兰缓缓走入湖中,他畏惧未知的黑暗,但抵抗不了神秘湖水的吸引。冰冷的湖水浸透衣裳,湿润皮肤,寒冷穿过他的骨缝,烙印在血管中奔腾不息的滚烫血液里,让他在日后每一次的回忆中都能够真实地感受到刺骨严寒。
西兰头颅以下的部分全部浸没在湖水中,没有再往前。血珠以每秒一滴的速度下落,落入他眼前的湖面,没有声响,没有涟漪。
突然,他看到在湖水对岸躺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裤子,裸露在外的手臂却格外雪白,长长的头发遮住半张脸,距离过远西兰无法看清相貌。
那是谁?对于在第一次幻境中不曾出现的人,西兰无法抑制心里的好奇,他往前踏出一步,但一脚踩空,摔入湖中。
冰凉的湖水涌入他的嘴里,西兰拼命拍打湖水,摆动身体向后退,两脚幸运地踩到石块,他的身体浮出水面,站在湖边浑身湿透,冷的打颤。
西兰双手抱住肩膀,他哆嗦着看向湖对岸。
湖对岸的人不知在何时醒来,已经起身站在湖边与西兰遥遥相望。两人距离更远,西兰眼里的人相貌却更清晰,是一张他没有印象的男人面孔。
“喂!你是谁?”西兰用尽力气发出无声的呼喊,察觉到自己出声的权利被剥夺,他与这片区域一起归为寂静,连同刚刚在湖水中的挣扎也像是沉默的话剧。
他是谁?西兰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
男人面对西兰,他举起右手臂,平静的湖水开始汹涌翻滚,地面在动荡,西兰左右摇晃,不得不坐在地上。
湖面上空汇集黑色的雾气,湖水在沸腾,又在欢呼,黑色雾气凝聚成一把横跨两岸的长刀。巨大心脏挤压出一滴血珠,黑色的血液落入长刀刀身,产生幻境中的第一道声响。
“砰,砰,砰。”
长刀持续吸收黑血,西兰静静望着长刀,他的心跳与长刀发出的沉闷响声完美契合,他一动不动,如同长刀才是他跳动的心。
“时机未到,你不该来。”
清朗憔悴的声音浮现在西兰耳畔,只见湖对岸的男人两眼望着他,右手虚空下劈,上方长刀发出一声刀鸣,急速下落。西兰身体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长刀落在头顶,他尚未感觉疼痛,只是眼前的一切重新变为漆黑。
“等等!”西兰大声叫喊。
“怎么了西兰,是东西忘记了?”
西兰睁开眼,斯麦尔正坐在他的床边,手里还拿着一个皮削到一半的苹果。
“没有事,只是做了个噩梦。”西兰摇摇头,他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已经有人替他换上干净的衣服,身体的臭味也一同被清扫干净,扭动四肢也没有异样的痛苦。
“你的伤很严重,治疗花费了不少功夫,出什么事了?”
“没大事,只是遇到成群的恶狗,被咬了几口。”扫视周围景物,西兰知道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疗养院。
“什么狗能连你后脑勺都咬了?下手够重的。”斯麦尔把削好的苹果放在餐盘里,他背靠着木椅,腿向前拉伸,使整个身体处于一个舒适的状态。
“没有教养的狗,都是这样。”西兰扭头看到柜子上的全新校服,他脱下病服,快速将校服穿上,头套在衣服里的时候说话声音都变得有些沉闷:“帮我个忙,去申请调换选手比赛序号,我知道这样做不妥,但还是拜托你了。”
“没问题,剩下的人也只有几个,你想找谁作为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