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陈乐天如今并不差的身份后,立刻就改变态度。之前那样盛气凌人,好像在他眼中,其他年轻人都是废物似的。这种前后不一的态度,让陈乐天很是反感,所以才出言嘲讽。
陈乐天倒也不怕,毕竟天子脚下,一部尚书之子,其实也算不上多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再说了,就算这项飞明知他陈乐天是修行院弟子,仍要跟他硬干,他也不怕,大真人出面说个几句话,项飞肯定也就怂了。
坐下之后,项飞道:“我听说过书院有这么个规矩,新一届学子录取完毕后,会选些人派来武当修行,陈公子近来在武当修行吗?”
陈乐天点点头:“没错,我是被柳师派来的,在武当已经修行好几个月了,在大真人们的教育下,进境颇深。项公子很少来武当吧,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项飞道:“陈公子真是福报不浅啊,如此年轻就已踏入修行境,比我们这些躺在父辈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人着实是强多了。”
这位工部尚书之子此时心中想的,却完全不是他说的这样。他在想,这陈乐天如此狂妄,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整治整治他。至于怎么整治,回去得好好想想。这仇不能不报,但绝不能因为报仇影响到自己的声誉。
两人乱七八糟的扯了一会儿,没半句能扯到点子上。无非就是明里客客气气,暗地里是互相讥讽。半个时辰不到,项飞就起身道:“在下就不打扰陈公子修行了,告辞。”
“慢走不送,有空常来武当,咱们多探讨探讨道经也是好的。”陈乐天挥挥手。
“那是自然,有空一定多来请教。陈公子留步。”项飞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气的握紧拳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项飞一行人走远,陈乐天冷笑着喃喃道:“如此废物,不知工部尚书是否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这样。若是知道了,不知会不会被气吐血。”
项飞再也没有看武当风景的心情,直接下山。
随从在一旁道:“公子,这陈乐天仗着自己是书院弟子,如此无礼,咱们...”
项飞抬手狠狠抽在随从脸上,随从的脸立刻肿了起来,不敢再说话。项飞深吸一口气,边下台阶边恨恨道:“陈乐天,我记下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碰到在听到他是尚书之子后,还敢无礼对他的。而且那陈乐天的嘴太能说了,明明乍听起来都不能算是难听话的话,仔细一琢磨,就能咂摸出话里带的讥讽。今天真他娘的晦气!
项公子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爽,抬腿一脚便把旁边捂着脸的随从踹翻在地,要不是随从早有准备,恐怕就得摔下山摔的粉身碎骨了。
清风正好走在项飞一行人后面十几个台阶,看到这情景,清风倒也不以为意。工部尚书之子项飞经常这样对自己的随从,清风也见惯不怪了。来武当山进香的高官之子有很多,来的多了,清风明月也就见得多,见的多了,见得时间长了,即便清风明月还没长大,他们也能看出些端倪。
譬如那相府公子,那就是个话不多,但心很诚的人。
譬如这工部尚书之子,就是个话也多,心眼也多,本事却不大的人。
还有刑部尚书之子,话多,但心眼不多,本事平平。
还有御史台御史大夫之子,话不多,心眼多,本事挺大。
项飞属于这些人里面,最末流的年轻公子哥。气性大,脾气大,但也知道不能乱来,也知道应该收敛。容易得罪人,也容易被人得罪。清风心想,又不知这项公子被谁得罪了,浑身邪火没地方发,只能发在可怜的随从身上。
而且惹他的人,肯定来头也不小,否则要是普通人,项公子要么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人家,要么当场就把仇报了。
清风摇摇头,心想,大宋无论是强盛还是弱小,其内里一样是各色人等都有。只是说,强盛的大宋,厉害的人能把废物们没有贡献的给背过来。好比一个家族,废物们天天吃喝玩乐,大把大把的花银子,但只要这个家族的顶梁柱能把废物们花出去的银子挣回来。废物们每天要花一百两,顶梁柱每天能挣两百两,那么按照这个态势,此家族就会继续往上行。
就是这么个理,所以再强盛的大宋,也一样有项飞这样的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