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洋赶来的时候,韩庆文已经能下地走动,孩子放在身侧,床边围着韩林氏和韩国富。
“爹,妈,多亏有您二老在。”周洋打了招呼,俯身抱住韩庆文,“对不起,对不起,辛苦了,辛苦了。”
韩庆文笑笑,拍拍丈夫的背,“没事,快看看宝宝,像我比较多。”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今天,早上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周洋泣不成声,满脸的自责。
“干什么呢?多高兴的事,看把你难过的,别哭了。”韩庆文哭笑不得,结婚的时候也没有见他这么激动。
“是啊,快来看看孩子,小手小脚可有劲儿了。”韩林氏为女婿让出位置,拉着韩国富走出病房。
韩庆余正要进去,一开门迎上二老,“妈,怎么出来了?”
“你姐夫过来了,你把东西放下少待一会儿。”
“好,明白。”韩庆余提着东西进去,“姐夫,这儿有吃的,我姐饿了可以先垫垫。”
“好,今天多谢弟弟了。”周洋一脸感激。
韩庆余挠头,“没什么,我先出去了。”
“庆余!”韩庆文叫住弟弟,“带爹和妈在这儿多玩两天。”
“哎,知道。”
韩庆余脸上的笑有点讪然,他总觉得姐姐是看出什么来了。但仔细想想,爹的表现都在正常范围之内,也许是他想多了。
韩国富站在走廊的窗户前,望着远处的天空,神情肃穆。韩林氏坐在一边拭泪,女儿初为人母,她最能明白女儿刚刚经历了什么。女婿虽然在最紧要关头不在,她不埋怨他,他们是医生,有自己的责任在身,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这些轻重她分得清。
“妈,怎么了?”韩庆余走过来轻声问道。
韩连忙擦掉眼泪,“替你姐高兴,庆余,你也加油啊!”
韩庆余支支吾吾应了,加油?现在有点儿难啊!
……
吃过晚饭,韩庆余爬上房顶。初秋的夜空星辰璀璨,空气中弥漫着花生和玉米的味道。
院里堆着新出的花生秧子,经过白天的热气蒸腾,流失了不少水分。父母正在院里哐哐地掉着,花生果子四处飞溅,叽里哐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翻动一下身边的玉米棒子,秋露已下,晒干的又被染了潮气。他走到房檐处,朝院里喊道:“妈,玉米露水打潮了,应该早点儿拢起来盖上。”
“潮了就算了,今个儿回来晚了,明黑早点盖起来。”韩林氏抬头回道。
堂屋门楣上一盏白炽灯泡,昏黄昏黄的,绕着许多飞舞的小虫。两人身后的空秧子又堆了起来,韩庆余借着微光下了楼梯。
“你去歇吧,累一天了。”
“没事,我年富力强的。”韩庆余抱起摘过果的花生秧子扔到门外的空地上。
虽然白天跟着在地里出了一天花生,身体疲惫至极,但他知道自己躺在床上也无法入眠。
回来的第二个月,妈早已经知道自己是辞职不干了。他为了宽她的心,说自己要报考县里的公务员考试,这才算是减轻了一点她的担忧。
可韩庆余清楚得很,毕业五年有余,就算捧起书自己也无法静心看进去了。而且他南下深圳之前待的就是事业单位,是打心眼里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