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想过找个什么样的吗?”韩庆余结结巴巴的问。
“我?弟弟,我马上二十九了,还有什么可想的?以前觉得有父母在别的都没关系,现在觉得有父母在真的可以没半点儿关系。”刘清芳窝在单人沙发里,头枕在扶手上,“庆余,我是被逼到了东莞,你呢?为什么会来深圳?”
为什么来深圳?因为……未知?
他咧咧嘴,“挣钱呗。”
“挣钱?你之前的事业单位虽说工资比现在低,但省会消费也低啊。现在你租房一个月要六百,在那三百块顶好的房了。你算没算过?除去吃住行在哪边余的钱多?”
韩庆余摇摇头,“没算过,来都来了,觉得还不错就待着呗,没想那么多。”
“你……不是想逃离羊倌镇吧?”
“怎么会?我有什么可逃的?他们一开始都不同意我辞职呢,巴不得我留在省内。再说我爹妈合睦,姐姐又对我照顾有加……,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对比这些……,我真没有逃的必要。”
刘清芳舒展眉头,她意识到庆余是一个同自己一样敏感的人。刚刚自己只是隐隐皱眉便被他察觉,“随便你了,我下午三点的车,送我去车站吧。”
“好。”
……
韩庆余拐进表姐的店里,刚坐下便被表姐神秘兮兮的拉到角落里去了。
“怎么了?表姐,什么事要这么小心翼翼?”
“庆余,你跟姐说实话,昨晚那女子住你那了?”
韩庆余一愣,“你听谁说的?”
“我看到了,你揽着她,啊!你们开房了?你糊涂啊。”表姐气得跺脚,“来路不明的人,你怎么能跟人一起鬼混呢?!”
“啊??韩庆余表示无辜,“姐,你说的哪跟哪儿啊?没有的事。她不是来路不明的女子,而且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一个朋友。”
“等会儿,我想想,她有点儿眼熟呢,是谁来着……”
“哎呀,姐,你快点儿给我报饭去,我中午就没吃,饿死了快。有空再想,啊。”韩庆余推着她往后厨走去。
他怕自己再让她套一会儿话,会忍不住和盘托出。
夜深人静,韩庆余关了电脑躺在床上,脑中不禁思索:自己为何会来到深圳呢?
初中高中时候是因为有姐姐在前,他也不愿落后,想在爹眼中占多一点儿分量;考上大学……是想干什么呢?想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毕业之后也算如愿,之前的一切好像都在计划之中,而且完成率颇高。
萌生辞职南下的念头是因为枯燥乏味和一眼望到底的一成不变吧?是想要看到比省会城市更大的天空,是知道的越多越觉得自己生活之处的贫瘠,是怕百里之距最终会拉自己回到羊倌镇,走上前人一直在走的路。
他怕极了闭塞,怕极了无知,怕极了在父母眼中排老二的自己。
这千里之距足够远了吧,每天能听最新的资讯看前沿的发展,望更远的天看更阔的海。没有连绵不断的高山阻隔,公交车可以绕出钢筋水泥的森林带他到无垠的地方。
这样开放包容的地方才是他该待的呀,这理由足够充足了。也许某天,他能挣断小镇的引线,走向大洋彼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