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舟上那些脖子一伸一缩的便是鱼鹰。捕鱼人捞起一只又一只,看来这河中鱼儿甚多。
蝉在头顶斯拉斯拉的叫着,时不时落下一些不明液体。韩庆余眯着眼睛向远处看去,往前走一百多米,有一个四方的荷塘,荷叶翻白,荷花正开,风送来一阵阵荷香。再往前是一个爬满青藤的走廊,有几个身影出没……
听得岸边有人声,他低头看去,原来是三只独木舟又聚在一处了。
桶里翻腾着银白,鱼鹰的嘴被什么东西绑住,站在船舷上出不得声也吃不得鱼了。
三个人提着桶到树荫处蹲下,开始挑捡起鱼来。
韩庆余很是好奇,这鱼还要分三六九等?他顺着台阶下到河边,装做路过去看了看。这才发现他们是把个头小的挑出来,扬手直接扔进河里去了。
他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受,转身快步离开了。
……
院里垛着半干的带秧子花生,地上晒着黄澄澄的玉米。偶有几只鸟雀落下来,还没站稳便被撒开四蹄冲过去的小黑吓走了。一次两次之后,鸟雀只能可怜巴巴站在院墙上干着急。
韩庆余坐在树荫里,手里捧着一本《文化苦旅》,面前的高板凳上放着一个本子,他时不时写些什么,偶尔还会闭上眼睛思考一番。
韩林氏坐在大门楼下纳着鞋底,歪头在头发里磨针的空档,扫到儿子的痴傻模样。她记得那书是一个叫余秋雨的写的,是走过祖国多处名胜古迹的感触,对于她来说有点儿厚重。
“庆余,那书好看吗?”
“嗯。”韩庆余心不在焉,低头琢磨着什么。
“写的什么呀?”韩林氏不屈不挠,仍然追问:“我能看懂吗?”
“能,能。他写的挺好理解的,多是历史遗迹和名人,挺……怎么说呢?荡气回肠吧,它里面还夹着点儿丝丝的愁绪和悲哀,还有明确的不服气。”韩庆余绞尽脑汁的描述着,忍不住幻想,自己要是有一天也去了同样的地方,会不会有很他一样的感受?
“这么复杂呢。”韩林氏笑笑,儿子是真看进去了。“对了,昨天下午有个电话说是找你的。”
“谁啊?”
“是个女孩子,听声音还挺熟的,就是想不起是谁了。”韩林氏皱眉想一想,好像没有对上号的。
“她没说什么事或者留什么话?”韩庆余合了书,起身揪了几个花生来吃。小黑听见咔吧声,立刻冲到他跟前摇起尾巴。
“没说什么事,说二十五号分数出来,问你考了多少分。”
“哦,那可能是同学。”韩庆余不以为意,拿着空花生壳逗狗。
韩林氏端着针线进屋去了,椅背上还插着前两天庆余用彩纸做的风车,风一吹,无声转动起来。
韩庆余走过去拔出风车,用手拔一拨。记得小时候最喜欢风车和气球,前者能迎风而立,后者能随风飘摇。五颜六色的,摇摇晃晃飘向天空,如同自己乘着去天际遨游了一番。
小时候,快乐唾手可得,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