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大巴车停在路边,售票员先下车拉开了装行李的侧门。
韩庆余扶着墙站起来,试着活动活动发麻的腿脚,眼睛却时刻留意着从车上下来的人。
“姐!姐!”看见熟悉的身影,他瘸着腿跑过去。
韩庆文一下车拿着行李就要往街里走,她每次回来都是自己走回家,也习惯了。
“韩庆文!”庆余瘸着没追上,一着急大声喊了一声。
“庆余?你……来接我?”韩庆文脸上有惊讶转瞬即逝,看他一瘸一拐忙返身走过去,“这是怎么了?”
“蹲麻了,活动一会儿就好。”他回头看看车门方向,“姐,不是还有一个人呢?”
“没有,能走吗?”韩庆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能。”
“回家。”把书包塞给庆余,她自己提着大包。
韩庆余也不敢多问,默默跟在后面。他跟姐姐相差七岁,她又从小在姥姥家长大,十岁才回来,他俩之间隔着玻璃呢。
韩林氏见是女儿独自回来,并没有像信中所说的贸然带人回来,心中石头落地,寒喧之后钻进灶房准备大餐去了。
韩庆余拿着未开封的《白鹿原》真诚的道了谢,转身回了自己屋里看起来。他听过一些介绍,有了全书更加迫不及待。
“妈,我去铺里看看。”韩庆文在院里大声说道。
“好,今天叫你爹早些收摊。”韩林氏笑着举举碗里切好的肉。
“知道了。对了,咱们开始置办年货没?”
“没呢,我凑着去街上转转,不着急。”
韩庆文点点头,走到弟弟的窗前,敲敲窗户,“庆余,去不去逛街?”
韩庆余迟疑一下,合上书道:“好啊。”
两人并肩出了大门,一路上聊些无关痛痒的废话,也算是相安无事。
小年的鞭炮声熄了,两个孩子在堂屋看电视,韩国富背着手钻进灶房里,悄悄关上门。
“干嘛呢?”韩林氏正在烧火,被他这举动弄得莫名其妙。
“小点儿声!”韩国富在柴堆边坐下,“他妈,闺女跟你提过那个事吗?”
“哪个?”韩林氏踩断一根粗的木棍填进灶堂,眼睛一转,“你是说对象那事?”
“不是这个还有哪个嘛?”韩国富抽根细木棍在手上把玩着,“你说是不是谈崩了?闺女正难受呢?之前信里明明说得肯定又坚持……”
“怎么?你不是不愿意吗?这会儿又想见见了?”
“我那不是怕她被骗啊。这几天你观察下来,她有什么不一样不?”
“你这人真是,不同意是你,想看的还是你。”韩林氏数落他,仔细回想一下,“庆文这几天没什么奇怪的,反而还操持家务了,那屋的糖果瓜子都是她买的呢。姑娘长大懂事了。”
“那你这当妈的就没仔细问问?”
“孩子大了有主意了,想说她自己就说了。去喊他俩过来洗脚。”她将未燃尽的柴埋进灰里。
韩国富叹口气起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