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吴大龙当年不相信李经理的话,也是有足够的原因的,当初秦山海见张万係第一面的时候,也绝对想不出他是一个城府如此深的人。
秦山海想了想,继续问道:“当年您在楼上听到楼下有吵闹的声音,您觉得那是一个人在单独咆哮,还是两个人的对话?简单的来说就是,你是不是听见一个人咆哮完一段之后,静默了一段时间,然后更大的咆哮声随之而来?”
吴大龙皱起眉头,仔细思索了这些话,想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像是醍醐灌顶一般,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的意思是,张万係当年是装出来的?你还别说,还真像你说的那样,当时我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听见李经理一个人在那儿嚎叫,然后停滞了一会,更大的嚎叫声又传了过来。”
秦山海微微点了点头,冷哼一声说:“这就对了!您说张万係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其实只是你没有听到而已。张万肯定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只能让李经理听到,那话绝对不好听,甚至是故意激怒李经理,让李经理变得歇斯底里。如果是李经理单方面冲着张万係发脾气而得不到回应,不会一声更比一声高,现在你能想象的出,张万係不简单了吧?当初你看他还带着些许青涩,但却能把一个人激怒到如此程度,我甚至怀疑他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能让你看见李经理不近人情的一面,或者说欺负他的一面,他这么做肯定是有目的,您接着说,当初是怎么把李经理给换掉的?”
越了解张万係做出的事,越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心机深重且性格极能隐忍,这种人就像是蛰伏在黑暗里的杀手,让人心寒胆颤,怪不得他能做出之后的那些事情。
杨春茂在秦山海身边,也挺直了脊背,表情十分认真,期待着吴大龙接下去的讲述。
人心就是如此,当初看不清楚的东西,只是因为被过多的表象所迷惑,当了解事情的开端之后,更多的事实也就随之被牵引了出来。
吴大龙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些接受不了,往椅背上靠了靠:“经过你们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他好像真的不简单。”
秦山海点了点头说:“如果一个人城府极深,刻意表现出一些软弱,自然能迷惑别人,我猜李经理当年离开你们酒店,应该是张万係的功劳。你仔细叙述一下当年的事情,这很重要,我们通过这些事,就能对张万係的行为做出一些判断。”
吴大龙点了点头,陷入了回忆之中:“当初我对那个李经理虽然心有不满,但却没有把他换掉的意思。只是觉得他对于员工太过苛刻,造成上下级对立比较严重,工作氛围不太好,我作为老板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我也是从劳苦大众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我们那个酒店,因为生意一直还不错,赚了钱后我也翻修过几次,以前的那个李经理,没有张万係那么仔细,虽然他管理人也有一手,但是却不能面面俱到。有一年的年底我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简单的总结了一下工作,然后让大家发表畅所欲言,都可以提出一些意见或者建议。我是一个很民主的老板,员工觉得酒店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不过我当时虽然这么说了,底下的员工却没有任何人敢提出意见的,唯有张万係站了出来,提出了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他说酒店的窗户被人动过手脚,而且还被小偷做标记,说不定接下来会有入室偷窃的事情发生,他建议我把窗户换下来。当时我就问他,有多少窗户被动过手脚,他就告诉我,起码有五六扇窗户,那些小偷随时可能会光顾。他甚至提议要有人在酒店里面留守一下最好,他提的这个问题很好很关键,但是这些事情,按说是应该由大堂经理给我提出的,他这样属于越俎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