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全村上下,甚至连镇子上不少人都听说过这个女人,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德功扬名的好名声。
而是因为这个女人出了名的会撒泼,但凡得罪了他一点儿事情,或者动了他们家一点儿东西被她怀疑上,那就是没完没了的闹,也不管对方是谁,也不管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更不管是不是自己冤枉了别人,只要他觉得不对张口就骂,坐在地上就是一顿哭闹。
满嘴里说全天下都在欺负她,好像所有人都是坏人,但只她一个是全天下最好的那个人,不管民警怎么劝说,他愣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每次杜文斌看见赵玉兰都觉得头疼,这个女人极其难缠,简直就是个噩梦,是麻烦中的麻烦。
一看见赵玉兰哭成这个样子,朝着这边走来,他就忍不住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一眼也不想看见这个女人。
可看见自己同事被他缠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终于忍不住朝着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毕竟,有关赵玉兰的一些事情,大多都是他处理的,对赵玉兰这个女人,她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赵玉兰一看是杜文斌过来了,脸色一变,忍不住冷哼一声,冲着杜文斌被翻了一个老大的白眼儿,看得出赵玉兰对杜文斌十分的不满意,可杜文斌早就习以为常,依旧露出一个标准化的微笑,仿佛刚刚那个白眼儿,只是送给旁边的空气。
“你少在这儿给我打马虎眼儿,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有意见归有意见,你不能包庇凶手啊,死的不是你儿子,疼不在你身上,所以你觉得没什么是不是?你就欺负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我儿子死了,你心里可高兴了对不对?平常就没少帮那些村里的贱人来对付我,现在看我儿子死了,你肯定更高兴了,别说帮着我儿子抓住凶手了,你别背地里踩一脚都算是好的了。”
赵玉兰简直蹬鼻子上脸,一见到杜文斌就给他贴了个标签,可见她胡编乱造的水平又上升了一个等级,仿佛真如他说的那般,杜文斌对她有意见,暗地里对付她一样。
附近村落的人对赵玉兰是有些印象的,可小王村在整个镇子的最东边,赵玉兰的名声还没有传播的这么快。
以至于所有人都拿一种诧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两个人,毕竟此时赵玉兰哭得涕泪横流,仿佛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是天下皆可欺的孤儿寡母。
秦山海皱起眉头,一把将杜文斌拉到自己的身后,秦山海自从经历了之前那些事情之后,平常就变得不苟言笑。
不管是刚才检查尸体,还是如今站在赵玉兰的面前,都板着一张十分严肃的脸,仿佛对天下人皆是如此。
“赵玉兰女士,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罪叫做诽谤罪。你平常的名声在村里,已经声名远扬了吧,我同事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踩谁一脚,或者在背地里使什么阴招,不要把自己做的事情标榜在别人身上,那样很不礼貌。”
秦山海一字一顿的,把这些话完完整整的说完之后,赵玉兰整个人都傻掉了,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民警竟然不给她留一点情面。
旁边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一听,秦山海说得如此郑重,而且还把声名远扬四个字咬的十分重,意思就是你们但凡打听一下赵玉兰的名声,就会知道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加上秦山海严肃的表情,无疑给大家一种十分可靠的信任度,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赵玉兰一看周围村民润的眼神,顿时脸色黑了一半儿,她愤怒的瞪着一双眼睛,眼泪再一次哗哗的往下流,看也不看周围人一眼直接蹲在地上开始哭嚎起来,那嗓音震得旁边的老母鸡都恨不能捂住耳朵。
“哎哟我的妈呀,警察欺负人了,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简直太可恶了,你怎么能这么污蔑人呢?我在我们村也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被你这么三言两语一说,我可不就成了十恶不赦的人了吗?”赵玉兰一边哭诉,一边双手捶腿,那模样好似比窦娥还冤。
杜文斌气不打一处来,很想冲过去,跟赵玉兰理论一番,但却被秦山海给拦住了。
赵玉兰哭嚎的声嘶力竭,把周围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几乎每一个人都打着看热闹的心态,来围观,两个警察,一个撒泼的农村妇女,杜文斌脸色黑的吓人。
很想制止这女人的哭号,可这女人明显就是故意的,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不惜在地上撒泼打滚儿,就连儿子的死,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边赵玉兰的哭喊声震天动地,很快连旁边收拾尸体的同事们,也纷纷把目光注视过来,刚刚刘所打过电话,说一会儿过来亲自查看尸体。
虽然刘所说过一会儿就过来,本以为怎么也要耽误一段时间,没承想刚刚过去了十几分钟,刘所的身影便出现了两个人的面前。
只是平常,一向嘴角挂着和蔼微笑的刘所长,此时表情异常的严肃,看着地上哭嚎不已的赵玉兰,忍不住深深的皱紧了眉头。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搞的?还不赶紧把她扶起来,这像什么样子?”刘正坤说完这句话之后,狠狠的瞪了两个人一眼,杜文斌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收起了之前随意的笑
容。
用胳膊轻轻碰了一下身旁的秦山海,不过秦山海显然不愿意上前去扶这个女人,杜文斌无奈,只好自己蹲下身去,使劲一抬,趴在地上撒泼不止的女人,给扶了起来。
刘正坤看着两个人的目光十分的不善,很想在这儿训斥些什么,可周围全是一些不相干的围观者,只能把心里的话狠狠咽了回去。
用眼神警告两个人,把这件事情赶快处理了,然后看似不在意的,转身去看旁边的尸体。
杜文斌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他知道刘所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因为赵玉兰撒泼耍赖的模样影响实在是太不好了,好似民警欺负平常的村民一样,虽然这件事明明是赵玉兰撒泼无礼在先。
可毕竟两个人是公职人员,不能随意发泄自己的怒火,就算心中有气也要忍着,给大家留下这种话柄,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杜文斌只好强忍着怒气,站在一边好声的劝说赵玉兰,不要再这样嚎啕大哭下去。
可赵玉兰,完全是那种给你三分颜色就能爬墙的人,看见杜文斌冲他好言相劝,立马又觉得自己身价百倍,仿佛翻身农奴把歌唱一般,冲着杜文斌一顿数落。
“你说你是什么东西?你让我别哭了,我能不哭吗?你以为我愿意哭吗?倘若我能不哭,我愿意在这儿丢这个脸吗?全都是你们逼的,你就想着把我儿子死了也不得沉冤昭雪,全都是你们。”
这种无理取闹的话,听得两个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毕竟对于这样无赖的妇女谁也没有完美解决的办法。
这女人蹬鼻子上脸的速度简直闻所未闻,其实两个人真的不想在这种场合给她道歉,可也知道刘所的顾忌。
杜文斌好说歹说,费了半天吐沫,也不见赵玉兰有所松懈,还是可着劲儿闹腾。
秦山海最终忍不住皱紧眉头,厉声说道:“你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现在心里已经有个数了,你要是再在这儿哭嚎打闹,影响了我们破案,那可就不怪我了,你懂我的意思,你心里掂量着办。”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再也懒得看这女人一眼,拉着身旁的杜文斌,去旁边的尸体那儿继续侦查了。
秦山海这些话仿佛有什么魔力,一下子就把哭嚎不已的女人正在了原地,这时候他才看看反应过来,自己来这一趟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讨回公道,而是为了儿子的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