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老房子滴水有没有这个问题呢?”
“没有,以前刘德福也没从这方面找茬。”
“脸上伤谁打的?”
“刘德福的大小子,刘改革。”李远山补充道:“就是他爹指使的!”
“你把今天纠纷的经过如实叙述一遍。”
“我在屋里坐着,刘德福在门口连喊带骂让我出来,说我家房檐滴水滴了他家的地,让我拆房子,最近也没下雨,他怎么就知道滴水了呢?我觉得他就是没事找茬,见不得别人好,自家房子破,看不得别人住好房子!我当然不愿意拆,刘德福给他大儿子使了个眼色,一巴掌就扇了过来,给我说,不拆房子也可以,给他赔偿五千块的占地费。警察同志,你说,这不是生讹吗?”
“据我了解,你们两家早就有矛盾吧?”
“警察同志,你想,我敢主动跟他们家闹吗?刘家年轻力壮的小伙就三个,大小子刘改革,村里出了名的不讲理,我就一个儿子,还在城里打工。”
“蒋支书给你们调解过,刘德福连村干部的也不听吗?”
“表面上听,蒋支书在的时候是笑脸,一走就变脸,平日我没少受气,刘改革找我借钱买烟,三块五块的借了就不还,我后来不愿意借了,就瞪眼让我等着,我养的十几只鸡,隔三差五就丢一只,我怀疑就是这小子偷的。”
只是怀疑,现场没抓到,更没有确切的证据,秦山海想了想,找出了所里唯一的一台海鸥相机,“转身,给你照个相。”
望着照相机镜头,李远山正了正衣襟,两手端正放在膝盖上,“行吗?”
这个动作逗得秦山海笑了起来,“这是给你照伤,来,把脸凑过来就行。”
李远山揉了揉脸,侧身问:“肿了吗?”
“有点红肿,就这样别动。”相机咔嚓一声,留了证据,“你这个不用做伤情鉴定了,今年公安部刚下发的验伤标准,面部表浅擦伤面积在两厘米以上,或者划伤长度在四厘米以上才能构成轻微伤,拍照是作为你被打的证据。”
李远山小学都没毕业,这些听起来一知半解,“那不白打了?”
“怎么能白打?动手打人骂人都不行,派出所要处理的!”秦山海问道:“这个事,你愿意和解吗?”
“和解啥和解,在家门口被人扇了个大嘴巴子,我还有脸见人吗?”脸上火辣辣的疼,自己一把年纪被一个小年轻打脸,想起邻村人的目光,李远山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要不愿意和解,那我只能依法处理。”秦山海严肃道:“你的伤情构不成轻微伤,构不成刑事案件。刘家人是骂了你,刘改革也动手打了你,但情节轻微,派出所只能按照治安案件处理,对他警告罚款。”
李远山坚持道:“那也不能请饶了他,警察同志,罚就行,他就怕罚款,你罚死他!让他下回再嚣张。”
“你被打了一巴掌,没了面子,我理解。”秦山海劝道:“但你想过没?罚了他款,最后还是迁怒于你,这不更恶化你们的邻里关系?后续你们两家会更对立,能解决问题吗?”
“现在不是我不想解决,是他们……欺人太甚了!我儿子还不知道,如果知道肯定找他们报仇!”
“千万别激化矛盾!你还是暂时不要给你儿子说这些事,事情闹大了,对你也没好处。”
“嗯,反正不能白白打我,你狠点罚,再让他们赔我钱!”
秦山海劝了几句没用,只好说道:“那你坐着休息会,我找对方了解一下情况。”
听李远山说的是挺可怜,站在个人立场秦山海很同情他,但站在警察的立场来说,要秉公执法,不能有偏袒。
邻里矛盾牵扯到占地的问题,属于民事纠纷,派出所只能依法调解。
秦山海正打算结束问话,刘德福在窗户上探头道:“秦警官,你不要听信他,李远山老奸巨猾就会装可怜,根本不是那样的事!”
“我问你了么?”秦山海拿着询问笔录本,起身打开门道:“一个一个来,你急什么?不是那样的事是怎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