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傅夫人,她去了病房等着,这三天里她虽然也在医院,但是她一直都在外面,也没有来看过他。
也许是害怕,紧张,不敢面对。
经过三天的冷静和思考,她现在十分
的平静,甚至都不会有想要再杀了他的那种冲动。
他说他是不知道真相,所以被陆安宁欺骗了,从而犯下的那些错。
他无辜啊,是啊,他多无辜啊。
无辜就能无罪吗?
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男人,江满月脸色同样惨白,她向他走过去。
一步,两步……
双腿如同灌铅一样沉重,每一步都是如此的艰辛,一颗心跌宕不安,甚至就连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
他在床上安静的睡着,清冷的夜色透过窗户,辗转映照到他苍白的面容,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呼吸都非常的微弱,也许是太过疼痛,那两道修长的眉也蹙着。
而他的双手包扎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就那样放在身侧。
她没见过这么虚弱的他,从来没有。
这样的他,让她的心都揪疼了。
她记起了,自己刀锋捅入他胸膛那一瞬。
他用很温柔的眼神望着她,仿佛就是在求死。
是了,在她激动的时候,他说那些话都是在求死。
他后悔了吗?
傅庭凌也会有后悔这一天吗?
她望着他,手指忽然用力的攥住他的衣袖,指节都泛着疲惫的苍白。
“傅庭凌,你想一心求死,死了不是那么便宜的。死对你来说,太容易了。我要你活着,最好是无病无痛,长命百岁,日日夜夜都在痛苦里度过余生。我没办法看着傅夫人心痛,但我也不想看你余生快活,我希望你痛苦!”
死,从来都是解脱,而不是赎罪。
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说赎罪这句话。
她要傅庭凌在后悔里度过余生,一生无所爱,一生无所依。
床上的人也许是听到了她说话语的声音,被纱布包扎的手微微一颤,连带着他的睫毛都在抖了一下。
她低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她的双眼因为悲恸而发红,身体贴着冰冷的椅背,攥着他衣袖的手指收紧,仿佛抓到了此生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听到了吗?我要你活着,我要你长命百岁!我要你享受这无边的孤独和痛苦,你连死都不配,你只能活着赎罪。”
她说着狠毒的话,可心里难过得却像是蓄满了水的海绵,轻轻一碰,水流就会溢出来,甚至淹没她的所有情绪。
“对……不起。”忽然间,沉寂的空气里划过男人沙哑而微弱的嗓音。
她浑身一僵,惊愕的抬眸,却恰好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睛里。
他醒了?
傅庭凌也是才醒过来,他艰难的睁开眼,甚至不敢动一动手指,因为会牵扯到胸口那剧烈的到刀伤。
眼前的模糊变得清晰,他看到了一脸惨白的江满月。
他仿佛才从梦境里醒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他看着江满月,往日的记忆如潮水浮现在脑海里。
他的喉咙仿佛堵着一团血,他想要对她说什么,可喉咙却烧得火辣辣的痛。
“呵,没想到你命这么大啊。这样都捅不死你。”江满月敛去脸上的悲恸,冷冰冰的回望他,声音冰冷而刻薄。
傅庭凌微微闭了闭眼,他苍白的嘴唇扯开,“我这条命……是你的。你想要,随时可以取。”
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都让他不停的喘息,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江满月斩钉截铁的打断他。
“死?你想得容易,我要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