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清阖眸,眼中闪过玉笙寒此行无望海归来后,异样的反应,心缓缓沉了下去。
“此女确实有些怪异,还是早日抓回来严加看管为上。”
庄钧深以为然,却又另一点担忧:“赤禄的噬魂箭百发百中,箭出必亡,她真的还活着吗?”
玉华清长叹:“南华论道,且看吧。”
……
西洲,月下听风楼总楼。
萧瑶游在琳琅满目的信息流中来回扫过,却在看到某一条从西京传来的消息时,欣喜不已。
“她还活着,太好了。”
她潇洒地扔下手头事务,坐上飞舟,直向中洲奔去。
另一头,一男一女带着一个相貌怪异的女孩在夜色中狂奔。
这个女孩头顶生着羊角似的双角,在脸上怪异地凸起两个鼓包,十分醒目。
女子替女孩探了下脉,沉声道:“她还在高烧,我们得找个地方停下来,让她退烧才行。”
男子背着长角的女孩,仓促看了眼身后,不停喘着粗气:“应该暂时把他们甩开了,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女子想了想,目光慢慢坚毅起来。
“去沧寰。”
这两人,正是被苍术谷通缉的云珏和慕晚。
……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同样的话,宫凌州也这样问祁念一。
祁念一淡定道:“没事,现在仙盟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该着急的是他们,至于我们嘛——”
她笑了起来,到房间里翻出一身黑衣换上后对宫凌州自信地说:“现在我修为回来了,可以做一点大胆的事了。”
打死宫凌州都想不到,祁念一所说的大胆的事,竟然是夜探皇宫。
“宫中防卫森严,处处都是至少化神境阵修布下的阵法,你我一个金丹一个元婴是吃饱了撑的来这里?”
宫凌州话虽这么说,但仍然跟着祁念一来了。
祁念一不以为然地摆手:“三师兄,你放心跟我来就是了。”
知道她视力和听力都各有特异,宫凌州放下心跟着祁念一避开了所有路上的巡视和阵法,顺利的抵达一个狗洞前。
宫凌州站在一旁,脸黑了下来 ,厉声道:“祁小四你要敢让我钻狗洞你就死定了。”
祁念一同情道:“三师兄,你个子太高,得委屈一下。”
宫凌州忍住把祁念一拎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盯着那个狗洞半天,神情莫测道:“钻狗洞是不可能的,打死都不可能的。”
“那三师兄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宫凌州眼睁睁看着祁念一瘦小的身体迅速钻过狗洞,一点阻碍也没有。
半晌后,宫凌州跟祁念一一起走在了宫墙之内。
比起西京城,这座宫城她其实更为熟悉。
随便走走就能发现,父皇仙逝后,宫城里的的格局建筑并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四通八达的大道,处处设有扶栏,无一台阶和门槛。
不同的是,宫里多了很多陌生修士的气息。
从金丹至元婴,数量相当庞大,并且气息冗杂,不同于从前宫中由修士构成的暗卫。
是外人。
祁念一更加确定,景帝一定出事了。
她对于这些年这位远房堂兄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但偶有关注时也曾听闻,父皇找的这个继任者,确实没选错。
以父皇对于修士的防备和看重,景帝定不会在这方面有所疏漏。
听音避开了所有的防卫,祁念一在摸到景帝的寝殿时,却发现光是他的寝殿门口,就有两个元婴境后期的修士来回巡逻。
宫凌州:“我去引开他们,你尽快。”
两人配合默契,巡逻的人被宫凌州故意弄出的声音吸引走,祁念一趁机翻入景帝的寝殿里。
进去之后,寝殿里的这一幕,将祁念一深深震撼了。
天眼之下,无数的黑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偌大的寝殿里,只有床铺下方被金色的阵盘防住,没有让黑气侵袭。
景帝躺在床上,瞧着呼吸倒是平稳,但天眼提示她此刻景帝是中咒的状态。
咒术这东西她是真的不了解,便想上前仔细察看一番,走了两步却尬住了。
床上睡着的不止景帝一个人,还有一个女人,穿着单薄的寝衣,非白已经非礼勿视地背过身去。
再往前一步,一把剑无声搭上了祁念一的颈间。
“何人擅闯。”
身后人气息她终于熟悉起来,刚露出笑容,床上的景帝便醒了,揉了揉眉心:“又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皇帝真不是什么人干的差事。”
床上的女子嘤咛一声,被景帝安抚几下,又接着熟睡过去。
“陛下,此人如何处置?”
“砍一只手给朕的好皇叔送回去。”
祁念一感觉到颈间的剑锋又往前进了一寸,连忙道,“疼,卓叔,疼。”
身后人愣了下,景帝也被这一声吸引过去,他摸着下巴打量一番。
卓青呼吸急促起来,一些熟悉的回忆涌上心头,他扳过祁念一的身子,把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难以置信道:“小殿下?你是小殿下!”
景帝翻身下床,竟是光着脚小跑而来,兴致勃勃地问:“卓叔,你说的不是被我的好皇叔找来的那个皇妹吧。”
卓青难掩激动,他看见了祁念一眼前所蒙的星尘纱,想碰却不敢碰:“是小殿下,真的小殿下,您回来了。”
祁念一叹息:“是啊,我回来了。”
阔别十四载,她看着这座熟悉的寝殿,真的有些近乡情怯。
看卓青一脸想感怀但不敢的样子,景帝道:“我们应当见过几次的,不知皇妹是否还记得,但我想,皇妹深夜来此,应该不是为了叙旧。”
她向景帝看过去,这个据说在被父皇找出来之前在家里毫无地位的庶子,此刻满身高华难以掩饰,天眼之下,即便黑气不断地在试图向他靠近,也会被他身上无形的金光打散。
这是龙气。
“我来问安王一事。”祁念一道,“他在西京闹得沸沸扬扬,又打出了给我治病的名号,当年皇兄你是知道我入了仙途,如今的长乐公主明显是假的,但布告是宫中放出来的,不就是想引我过来吗。”
景帝有些惊讶,敛着一双凤眼看她,竟是笑了:“意思没错,原以为消息传到沧寰,怎么也需要一些时日,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祁念一心想,因为她阴差阳错搭了躺顺风车。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卓青沉吟片刻,他顺手布了个隔音阵:“此事说来话长。”
“您入仙途后,先帝便对外宣称,您去了行宫养病,并将整个渠州化为您的封地,从那之后,西京便再无长乐公主这个人了,这您是知道的。”卓青解释,“后来陛下登基后,觉得需得有人守在行宫,才能将这个秘密更好的隐瞒下去,于是找了个暗卫,在行宫中以公主的名义行事。”
“但三月前,渠州传来消息,说长乐公主被山匪劫走了,闹得沸沸扬扬,适逢当时安王正在渠州剿匪,救了公主后,就将她顺道带入了西京,我和陛下后来发现,他送回来的女子,和我们当初安排的暗卫,生得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区别。
回京时,安王称公主在匪窝里受了惊吓,见不得光,一直用布条蒙着公主的眼睛。”
卓青怅然道:“说来惭愧,在看见这个公主也双目有疾时,我真的怀疑过是不是您回来了。”
祁念一大约明白了:“你们无法得知我在沧寰的消息,又想知道这个被安王带入宫的公主究竟和我有没有关系,所以趁安王和国师提出要广寻少女为公主治病时,大肆将长乐公主的事情传扬了出去,为了把真正的我引来。”
她轻叹:“卓叔,辛苦你们了。”
景帝笑道:“卓叔还有所怀疑,但我确定她一定不是你,我的好皇叔带回来的假皇妹,实在太听他的话了,这不像父皇能教出来的孩子。”
祁念一无奈。
安王不知长乐公主从头到尾都是个假的,而又正巧需要用这个假长乐公主的身体来温养白泽之眼,所以将对方的眼睛蒙上,便让唯二知晓真相的景帝和卓青都产生误会,一步步造就了今日的局面。
但好在,一切的巧合撞在一起,将整件事情顺利戳破。
她拧着眉,不解道:“十几年的时间,安王在西京城中,势力竟以如此庞大了吗?我进来时,看到帝寝外竟有外人值守,还是两个元婴境后期的修士。”
卓青目光沉了下来:“安王这些年不知用了些什么邪术,修为竟蹿得飞快,不消几年已是元婴境初期的修为,不仅如此,他还用此法招揽了一批散修,那群散修也在短时间内修为上涨得很快,他手中修士人数多,陛下只能暂且韬光养晦,试探一下安王的最终目的。”
祁念一脑子转得飞快,已经大致分析出了事情的真相。
安王和青阳利用魔族的换骨禁术来给手下人做换骨换灵根,提高实力,同时还将各处收集而来的优质灵根和根骨贩卖出去。
而安王本人则用换骨禁术中的以血养骨的方法来养着白泽的眼睛,白泽是天生神物,它的双眼凡人的身体无法承受,需得以血来养,才能保证那个假公主不会立刻爆体而亡。
祁念一皱眉道:“但他为什么非要带她回京呢?”
安王若想以白泽双眼来重塑白泽的心脏,以求突破修行之巅峰,私下偷偷进行就好,为何非要冒着暴露在魔族眼前的危险,撒了个弥天大谎把假公主带回京?
景帝眼波一转:“或许,是这宫中有什么能让他彻底达成目的的东西。”
但这件东西是什么,他们暂时还不知道。
知晓她的来意后,卓青有些愧疚:“用这样的方法将小殿下您引回来,属实无奈,安王的修为增长太快,我如今已然不是敌手,若小殿下是只身前来,还是回沧寰求救来得安全。”
“没关系。”
祁念一将长剑立于身前,指尖在非白的剑身上轻弹,绝世神剑在夜色中发出轻灵的铮鸣。
“金丹战元婴,我也不是没有打过。”
与此同时,无数个身影从安王府迅速向整个西京扩散。
青阳低着头,接受安王的怒骂:“废物!连她的真正修为都没有看出来,不过一个金丹境的小儿,竟被她骗得团团转!”
他手腕一甩,数十个阵盘散落空中,循着其中某一个指引方向,飞奔而去。
帝寝中,祁念一也正问及:“那个假的公主,现在在哪里?”
“我要去,取一双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三师兄:你们也聊太久了吧,是不是忘了我还在外面吸引追兵?
今天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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