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下各种牵制的温淮瑜强得可怕,所有人都不知道,一个从未修习过任何攻击性法术的医修,能让当时公认是第一仙尊的谢天行险些命丧当场。
最后黑化的温淮瑜是在全大陆各大门派的合围之下,生生耗死了一批又一批强者,才力竭而死,成为了那一代修者心中永远的阴影。
……
对于自己是救世主这件事,祁念一是并不感到惊讶的。
不是她自恋,连天听天眼这等离谱的金手指都能拥有,那她能拥有一个神奇的身份也并不为过。
在她更小一些的时候,天听这个能力给她带来的困扰比帮助更大。
小孩不知如何趋利避害,融入人群,只会在听见别人心声的时候,下意识接下后面一句话,然后得到对方一个惊恐的眼神。
“小殿下当真只有三岁吗,她看着我的时候,让我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了。”
“小殿下不是天生眼盲吗?”
“只能说,不愧是在深宫里长大的孩子,年仅三岁心思竟深沉至此,处处都能切中要害讨人欢心。”
“小殿下的耳力也好的离谱,上次我在隔着一个花园说话,都被她听见了。”
“瞎子嘛,看不见,耳力自然会敏感些。”
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她能听见一些别人不希望被听见的东西。
其实她也并非是天生目盲。
在她幼时尚不能完全控制灵力的时候,能看到的世界,是一团又一团的彩色光雾,每个人身体里都有光。
和常人眼中看到的世界,相差太大了。
那时她双眼是一片惨淡的灰白色,便被认定是天生目盲。
这条覆眼的星尘纱就是三岁入沧寰时,温淮瑜专门找来给她的,自那日后,十四年间,她从未摘下过。
……
“世人常说,沧寰是世间最高的山。”安静许久后,灵虚子才如此说。
在场三人不知他意欲何为,便没有人接话。
“若沧寰是世间最高的山,你们觉得,世间最高的峰是哪座?”显然不打算简单放过他们,灵虚子转头,笑眯眯地问。
谢天行笑了起来:“沧寰是天下之巅,明镜是沧寰之巅,东洲无论哪家黄口小儿都知道这个传言。”
“是啊。”灵虚子叹道,“但传言总是做不得准。”
“明镜峰,不是沧寰最高的峰。”
他抬手指向东方,那一头,另外一座山峰和明镜峰并立,撑起了沧寰的脊梁。
那是陨星峰。
祁念一在沧寰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
谈及陨星峰,谢天行也不再多言。
毕竟那里住着立于天下之巅的人,他所在的地方被称作沧寰之巅,也是理所应当。
灵虚子又是一声幽幽叹息。
他生来一副少年相,最不显老态,即便穿着沉稳端肃的道袍,也让觉得只是个年轻修士,此刻却因为这连连叹息,无端生出些沧桑之感来。
奈何,这端重的沧桑感维持了仅仅几秒钟,立刻被打破。
灵虚子期盼地看向温淮瑜:“淮瑜,你师尊准备何日出关?”
温淮瑜凉声道:“不知。”
这样的对话在过往十几年中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祁念一已经能熟练地略过了。
沧寰墨君,天下第一人。
公认的世间最强修者。
亦是天下唯一的大乘境修者。
说来奇怪,这百年以来,天底下竟然再未出过一个突破太虚进阶大乘的修士,以至于大乘境已然成为修者口中的神话传说。
因此,墨君这位活着的神话才显得格外珍贵。
虽然现在已经有不少声音开始怀疑,墨君究竟是否还活着。
虽然是墨君的关门弟子,但实际上,祁念一从来没有见过他。
甚至连画像都没有看过。
因为墨君已经闭关二十载了。
十七年前,是大师兄温淮瑜接到正闭关的墨君传来的讯息,前往昱朝皇城,将祁念一收入门下,成为关门弟子。
这二十年,墨君从未入世,若非由温淮瑜偶尔传些消息出来,甚至有不少人猜测,是不是二十年前那一次深渊之战,墨君伤重不治,已然羽化了。
灵虚子摇头:“若非如此,他们今日怎敢直接逼问上沧寰,扬言要严惩念一。”
祁念一瞥了眼他头顶小字的颜色,红的。
心道这不是你有心纵容的吗。
这些年下来,对于自己这双天眼,祁念一已经能完全掌控运用了。
每人头顶小字的颜色,代表了对方对她的态度。
绿色友好,黄色中立,红色敌视。
还有如温淮瑜这般明亮温暖的橙色,是亲人的颜色。
她这位掌门师叔,在先前那一遭,头顶的字由绿转黄再转红,最后摇摆不定地回到了黄色。
也不知经过了一番怎样复杂的心理活动。
掌门师叔,一个捉摸不透的男人。
“这把剑,又是你师尊给的?”灵虚子不知何时又挤了过来,想要摸一摸祁念一的白玉剑丹歌。
却不想丹歌竟是震了震,拒不配合地把灵虚子的手弹开了。
“嚯,这把剑还挺有灵性。”灵虚子好奇道,“不知有没有修出剑灵的可能。”
祁念一将丹歌收入剑匣,严肃道:“师叔,剑修的剑不能随便碰。”
灵虚子:“……”
祁念一:“就像您也不会让别人随便碰您的道侣,对吧。”
灵虚子皮笑肉不笑:“你师叔我单身数百年,没有道侣。”
祁念一面露同情:“真可怜。”
灵虚子表情开始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