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忘了,祁秋弈即便本性沉稳,天资聪颖,却也依旧只是个孩子。
祁父祁母不愿去对上他那双过于通透清明的铅灰色双眸,因为那双眼就像是天生能够看穿大人的心神一般,不像是个孩子应有的,于是他们也发现不了祁秋弈眼中扩散的空洞。
等他们发现,为时已晚,祁秋弈紧锁了房门,不肯与外人接触,即便他们再如何愤怒地拍打训斥,也无法是他有任何情绪波动。
棍棒底下出孝子,真是如此吗?
在祁父祁母用钥匙打开了他的房门,想要质问他这样对得起他们的付出的时候,他们终于正眼望入了他的眼底,从此再也无颜面对这个独子。
“我不怪你们。”
“你们没错。”
“是我无法成为你们理想中的那个完美孩子。”
他语气没有任何感情,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再去生一个吧。”
祁父祁母再也没有想要再生一个孩子去培养的想法了,就连从有记忆起就无比懂事乖巧的祁秋弈都被他们养成这样,他们哪里有资格想着再去生一个?下一个孩子是否也能像祁秋弈一样,即便年龄稚嫩也能够一丝不苟的执行他们的‘命令’吗?
看着那些调皮不听管教的普通孩子,祁父祁母才知道,他们才是被宠坏的那一方。
那是他们的孩子,应该被捧在手心上宠着的宝贝独子,而并非他们手下的员工们。
“你们的孩子……大概是有自闭的征兆了,不过他很冷静,并不想一直躲在自己认定的安全世界里,我询问他问题的时候,他会看着我……说实话那双眼睛我能理解为什么你们不愿意和他对视了,现在暂且判定是社恐吧,不要逼迫他去社交了,能看出他不是不想去和别人交流,而是那些会让他感到焦虑和害怕。”心理医生给出的判定扩大了祁父祁母的愧疚感。
然后他们开始想要弥补祁秋弈,依旧怀揣着希望他能够好转后继承祁家,因为他们的愧疚让他们不会去生第二个孩子。
也因此,他们也竭力反对祁秋弈去成为《杀机》的职业选手,除此以外都愿意纵着他。
可惜,祁秋弈就是想要去当职业选手,那是他有了严重的心理状况后,唯一心生兴趣的事物。
“还好我离家出走了,不然也不会和长生相遇了吧。”祁秋弈微微笑着,结束了话题,他并没有详说自己是如何被那些孩子欺负的,也不愿详提。
迟长生眨了眨眼,拿起茶杯放了怀里的橘子,看向落在阳台上的明媚阳光。
“午饭吃什么?”迟长生淡淡道,语气里多出了几分困倦,与他不同,迟长生似乎从小到大在别人眼里都是这般像是缺乏感情的样子,不过祁秋弈却深知她冷淡的外表下的温暖。
“我随便炒两个菜?醋溜土豆丝和糖醋排骨怎么样?”祁秋弈想了想冰箱里的菜,“又要去买菜了吧?顺带买点做奶油面包的材料吧。”
“同意。”一本正经的警官小姐像是个小学生一样举起手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