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晖路桥公司的老板张春辉突然找到郑凯。
郑凯笑脸相迎，能让他拼缝儿的人都是上帝，得罪不得。
“凯子？修路用石料的量太大啦！而且，石头山上的石头本来就是青龙县的，却还要钱？要钱就要钱吧？还要那么贵？这也太不合理啦？咱可是给青龙县干工程？你去找李成说说，免费提供石料，自己家的东西还花钱？“肥头大耳，一副奸商形象的张春辉和郑凯倒是直言不讳。
郑凯也是奸商，知道商人恨不得只拿钱不掏钱，想在哪里都省钱，不花钱才好呢。
“春晖啊？你这胃口也太大了？你修路，你买石料，天经地义。石头山石料是人家承包的，白给你石料？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呵呵呵，你可真逗！”郑凯和张春辉很熟悉，半开玩笑地说道。
“凯子？你和李县长关系不错，你出面，起码也能便宜点吧？你放心，亏不了你，事成之后，按规矩办！”张春辉自然不会傻到异想天开，他也只是想多捞点而已。
“这事儿不好办！即使李成同意，人家肖军同意吗？再说，肖军，你惹得起吗？”郑凯蹙眉说道，他也想拼缝儿，但这个事情有难度。
“你去试试，不试怎么接到结果。去试试你也搭不上什么！”张春辉不死心，怂恿道。
“好吧！我去试试，估计够呛！”郑凯自然不会驳了财神爷面子。答应下来。
“成不成，你也不搭啥？油钱我给你报销！”张春辉说道。
“呵呵，你可别磕碜我！我去试试！”郑凯乐了，油钱才几个钱？他会心疼那点油钱？他也知道张春辉也是在开玩笑。
“那行，我等你的好消息！”张春辉眉开眼笑。
......
看到郑凯又来了，李成蹙眉，心又提了起来。
郑凯把张春辉的意思一表达，李成就生气了。
“开什么玩笑？老河乡所有开发工程都包给了肖军，就连石头山的石料都被肖军包了。这是有合同的，人家付了承包费的。你让人家白送石料？肖军的脑袋让驴踢了？拿人家傻呀？张春辉是不是有病啊？“李成怒道。
“我也知道不可能，我也只是转达张春辉的意思。成子？春晖路桥现在也是在给青龙县做贡献，县里支持一下也是应该的。”郑凯也觉得不可能，这也不怪李成生气，但他还是劝道。
“贡献？不给他钱？他会来施工？拿钱换来的还叫贡献？”李成嗤之以鼻。现在很多人都很不要脸地说做了贡献实际上，有几个白做贡献的？有的为名，有的为利。说得都比唱的好听。
“咱不管那么多，我觉得，你可以去和肖军谈谈，让他便宜点也行！成不成你也不搭啥，咱不也算是帮了张春辉了吗？”郑凯说话还是很讲技术的，此时才抛出张春辉的实际目的。
郑凯都这么说了，李成也无法再拒绝。
“好吧！我可以去沟通，但成不成不敢保证。”李成点点头、
“呵呵，那是自然，东西都卖了，当然是买主说了算了。”郑凯笑了。
“这肖军还真是奸商，这脑瓜子真不是白长的，他肯定早料到会如此了！“李成忽发感慨。
李成此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把石料承包给肖军了，就是县里囤积起来，也是不小的收入。
“脑瓜不活泛，怎么赚钱！谢谢了哥们！成与不成，回头让张春辉请咱哥们吃饭！”郑凯心花怒放，李成已经被他彻底拿下了。
“我不去！张春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肖军给他的石料已经低于市场价了，他还省了运费，他还不知足？”李成脸色难看地说道。
郑凯知道李成这是指桑骂槐，也不介意：“呵呵。你别跟奸商一般见识，掉份儿！行了，我走啦！对了，我回市里，你有让我办的事没有？”
“没事！你走吧！”李成摇摇头说道。
郑凯走了。
李成郁闷了。
这要是别人，李成肯定就不管了，也不会去管，可是郑凯相求，他就不得不出面了。
琢磨了半天，李成认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成也打不上什么。他心里也有点小期待，上次，肖军可是给了他这个县长的面子了，把石料的价格降低了不少。这次让他再降点，也许有可能。毕竟再降点，肖军也是赚钱的。
因为石头上工程可以提前完工，王猛把肖军招来，研究下一步的工作，下一步，可是肖军这个投资商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乡长？李县长来了。”
王猛和肖军正在头对头的对着规划逐一确定，沈海洋领着李成走了进来。
“忙着呢？肖总也在啊？”李成冲着王猛和肖军点点头，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王猛和肖军赶紧都站了起来。
“呵呵，李县长来了。“肖军笑着和李成握手。
李成和肖军轻握了一下，就松开了手，脸上依旧不苟言笑。如今，李成没了之前对肖军的热情态度，因为肖军和县里的协议已经签订，定是不能反悔的。所以，李成认为，自己也不要再跟孙子似的对待肖军。
”李县长快请坐！海洋？泡茶！”王猛把李成让在沙发上，对李成一百百十度大转折的态度很是感慨，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是醉了。
“研究什么呢？”“李成看着茶几上的两本规划书明知故问。
“落实一下二期规划！”王猛笑着说道。
肖军见李成这副德行，心里生气，要不是王猛在老河乡，他现在就撂了挑子了，看李成咋办？自己现在可是只启动了杉木林项目和石料的买卖，撤出，他也不赔钱，毕竟已经建了回头钱。到时候，傻眼的一定是李成。
肖军又埋头研究方案。
在肖军眼里，市里干部他都瞧不上，别说李成这个小县长啦。
可李成不这么认为，好歹自己也是一方长官，你还是包了我的工程，还要在我的地盘赚钱，你应该恭维我才对。
李成倒是忘了，当初他为了招商引资是不但低三下四的，都想跪求人家来青龙县投资了，结果还是一个也没招来。
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李成这种人。
李成这种人，在社会上，很普遍。
此时，麻利的沈海洋又端上来一壶热茶，把茶几上的已经变凉的茶壶拿走。
“李县长来，有何指示？”王猛问道，亲自给李成倒了杯茶水。王猛知道，李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虽然王猛对李成也有了意见，但，好赖人家也是自己领导，起码的尊重还是应该给的。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杨松林曾经帮过自己的份上，王猛也得给李成面子。
不过，王猛的心里确实是憋气。
“指示没有，但确实有点事麻烦肖总。“李成看着肖军说道。
“李县长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肖军推开方案，坐直了身子，看着李成说道。
”春晖路桥公司向县里提出，肖总的石料要价太贵了，他希望肖老板能降低一些价格。”李成看着肖军说道。
肖军一蹙眉：“张老板嫌贵？不能吧？我卖给他的石料价格可是全国市场最低价。而且，现在石料又涨价了，看在李县长的面子上，我也没有再提价。他要是不信，可以到全国的石料市场去问问价格，要是有比我低的，他可以不从我这进货。春晖路桥公司在我这里买石料，不但拿货价最低，还省了不少运费。他还嫌贵，我就没办法了。”肖军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成说道。心说，草泥马的，还嫌贵？真他嘛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得无厌，越便宜越想便宜。
李成脸色一变，肖军还真不给他面子？
“肖老板？毕竟你们都是为县里在做贡献。你就再降低一下价格如何？”李成不死心地说道。
“李县长？你可有些偏心啊？你为什不让他少赚点，让我多赚点呢？“肖军盯着李成，不满地说道。
李成老脸火辣辣，他听出来了，肖军这是在敲打他，是在提醒他：你偏向春晖路桥，莫非你拿了人家的好处？
李成没拿，但陆静怡拿了，郑凯拿了。
李成不知道陆静怡拿了，但他敢确定，郑凯肯定拿提成回扣了。
“肖总？言重了！你们都是青龙县的的朋友，县里绝对不会厚此薄彼。”李成说道。
王猛没吭声，心说，李成还真是不要脸，这么明显的偏袒，傻子都能看出来。
”李县长？我是商人，在商言商。我可以坦白地说，无奸不商。无商不奸！我已经给春晖路桥公司让了一次利了，我已经少赚了不少银子。当时，是你李县长出面说情，我也不会不给你面子。但是，如果我这次再给春晖路桥让利，我就没钱赚了。我也是要赚钱的，赔本赚吆喝的事情，谁也不会去做。想必李县长也不会去做赔本赚吆喝的事情吧？“肖军很不客气地说道。
李成老脸通红，感觉肖军的话很刺耳。
”李县长？你不是商人，你不了解商人。商人都是得寸进尺，贪欲无限的。即使群殴再次让利给他，他也不会满足，只会使得他的胃口越来越大，不花钱才好呢。下次，他还会让我让利。春晖路桥公司要是觉得我这里石料贵，完全可以去外面找便宜的吗？不能一而再的逼着我让利吧？我和他们不熟！”肖军坐直了身子，平静地看着李成说道。但语气却极其不满。
“呵呵，具体情况我还真不清楚！张春辉找到我，说有困难，我也没多想，就想着工程进度能快一些！”李成脸色一僵，有些讪讪地说道，只是他的解释苍白无力，甚至可笑。
李成没想到肖军还真不给他面子。但肖军所说的不是没道理，张春辉还真就是想不花钱白拿石头山石料。
李成是真不好意了，他看向王猛，希望王猛出来打个圆场。只是，这个圆场可不好打！
王猛低头看着文件，装作没听见，也装做没看见。
王猛心说，这可就是你李成的不对了，你连了解都没了解就出面替人家办事，你不会是真收了人家的好处了吧？商人重利，石料你都包给肖军了，现在你又一而再地让肖军让利？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你李成的面子可没那么值钱。
的确，要不是王猛的面子在青龙县工作，李成又是王猛的领导，肖军认识他李成是谁？肖军也绝对不会李成面子，一次也不会给。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在这地方投资。投资，完全是为了帮助王猛。
见王猛明显是不想帮自己了，李成脸色难看起来。本来，他就对王猛有很多意见，此时，这意见就更大了。
“肖老板，为了和谐，为了青龙县的发展，为了青龙县的人民群众早日过上好日子，你就再让一些利又如何？就当是让利于民啦！毕竟你承包的价格也不高嘛！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还很多。青龙县人民群众会感谢你的！”李成还真有个老猪腰子，还不死心？要是换个人，估计早就知难而退了。
肖军闻言，气得差点蹦起来爆踹李成，为了你妈隔壁呀？你他嘛的说得比唱的好听，你怎么不让张春辉让利于民？他怎么不免费给青龙县施工？
草泥马的！你是个什么鬼？你也配做县长？
肖军看了一眼王猛。
王猛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话了，要是肖军真把李成揍了，那可就热闹了。
王猛推开面前的规划书，抬头看向李成，叹了口气说道：“李县长？肖老板也有苦衷。他一说明白，你也就明白了。”说着，王猛看向肖军，说道：“你和李县长说清楚原由，李县长会理解你的！”
“哦？”李成一愣，看了一眼王猛，又看向肖军。
肖军端起桌上的茶碗，一口喝干茶水，压下去怒火，缓缓说道：“李县长？按理说，你的面子我应该给，青龙县人民群众的面子我也给！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石头上的石料的确是我包了，但是，石头上的石料也并非你们勘测报告叙述的那样一致。现在，石头山出品的石料都是一些不值钱的页岩碎料。这东西稀烂贱！这么一合计下来，实际上，我能保成本就不错了！要不是王乡长的朋友和我是哥们，我又看到王乡长是真的在为老百姓办实事，我早就找县里算账去了！李县长？你要是觉得亏，原价，你收回去如何？”
肖军很认真地看着李成。
“还有这事？”李成大吃一惊，看向王猛：“王猛？这是真的？”
“确实！这是事实！“王猛点点头。
李成傻眼了，妈呀！我是来要利益的，咋地？还要往里搭钱？
“李县长？我没有要求县里做出赔偿，是不是已经是在为青龙县老百姓做贡献了？”肖军自顾自点燃一颗香烟，吐着烟雾，眯着眼睛看着李成，说道。
“当然当然！”李成脸色涨红，打着哈哈，但却一脸埋怨地看向我，责备道：“王猛同志？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肖老板不追究，我也就没向县里汇报，也没对外公布。否则，县里要是知道了实际情况，不给肖老板一些赔偿，好说也不好听！”王猛说着，忽然乐了：“李县长？你真的打算赔偿肖老板？”
“那可就谢谢李县长啦！你可真是好官！我代表在老河乡辛苦工作的集团员工，感谢李县长！”肖军也是人精，立即配合王猛。
李成脸色更红，脑门都冒汗了，尴尬地地说道：“肖老板财大气粗，还在乎这点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