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是何人?”
“启禀君侯,老夫姓羊,单名一个患字,是松都本地人士,前些年在外游医,几月前才回来打算今年在家里过个年好好陪陪家人。今日我携家属出城往山上祭祀,却正巧听见了一女孩的呼救声。”
“那女孩便是你了?”蒋巍微微皱眉,将视线投向了站在堂内正中央的一个女孩身上。
她看起来很害怕,哆嗦着身子又靠那羊姓老者近了些,躲在他身后才敢缓缓点头。
“你又是何人?”
“我,我叫张喜娘。”女孩紧拽着那羊姓老者的衣角,抖着声音说:“死的那两人,是我的父亲和叔父......”
“你是亲眼所见那狐妖杀人?”
“是!”女孩的声音极为坚决。
蒋巍若有所思,又将目光投向了与雪漫一齐跪在堂间却并未被绑缚住的江许,“那他呢?”
女孩也跟着瞟了江许一眼,但很快她又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东西了一般将视线抽了回来,身子又往那羊姓老者身后缩了缩才答道:“他,没有......他只是看。”
“这样啊。”
蒋义山持着缉邪刃走下了堂去,先是在那羊姓老者身前站定,然后才俯身去看那跪着的江永逸。
这事情太奇怪了!
首先,一个行医的老者,即便是携带着数十个能打的家仆,莫非还能有江许厉害吗?可是他偏偏就这样把人江许跟雪漫一同给押回来了。虽然中途也有康伯府的吏员前去接应吧,但话说得难听点,依江许那古怪的性子,他即便是将那些吏员跟这长者全都灭口了又如何?
他为什么不反抗呢?
除了他没有反抗的能力之外,蒋义山想不到其他任何解释。
那他为什么会没有反抗的能力呢?
蒋巍目前只想到了有一种可能性,那便是这就是一个陷阱,在与那羊姓老者发生碰撞前,江许便已经中毒了,从而导致他根本无法反抗。
只是,这到底是谁设下的陷阱呢?
是那羊姓老者吗?可他一个普通老人,也没几年活头了,这样做的目的何在?而且,那狐妖雪漫接近江许莫非就真的没有其他目的吗?
蒋巍不敢确定。
正在思量间,去喻仙山的那几位也收到消息立刻赶回来了,同时还带回了一个中年妇人,那名为张喜娘的小女孩叫她娘亲。同时,这个妇人的到来也证明了,死的那两人的确就是之前在喻仙山里向章承报案说狼女是凶手的张平,还有他的弟弟张安二人。继而加上今天这桩事件,又直接证明了,之前喻仙山道所发生的所有商队,旅者被劫掠事件,都是喻仙山民所干的。
“太好了!喜娘,你醒过来了!你可以说话了!太好了!”这是那中年妇人来到这儿之后的第一句话,然后便是悲情的场面,一番解释之后,她又哭着抱着自己的女儿对缉邪侯道:“劫掠商队的事,都是我和张平,我们夫妻二人的主意,与其他山民无关。”
当然,这些话对于蒋巍来说,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了。怎么妥善地处理江许与雪漫,维持好跟狐族之间的关系,这才是当务之急。
“进先,杀人者该如何处置?”将义山昂然起身,便在堂内覆手而立。
“启禀君侯!杀人者当处死罪!”
闻言,先前那中年妇人不由将自己女儿又抱得紧了些,“对不起,喜娘......”她说,鼻涕眼泪都抹在了小女孩的衣服上,又忽然失笑,仿佛英勇就义一般大声言道:“我夫妻二人做事二人当!既然做了极恶之事,由着大人依法处理便是!”
她的这番举动让一旁的好些吏员心生赞叹,即便是亲手与她过过招甚至还让嗷呜在她手臂上留下了一个深刻牙印的湛准也觉得对她有了一点点的佩服。
虽然事到如今,无论她怎么狡辩都已经无济于事了,但,能够从容面对死亡,并且在死前仍能想着维护他人,这是很了不起的。
不过,其实,蒋义山刚刚那一问是说给江许和雪漫听的。
人家死者的女儿兼当事人的张喜娘都出来指证了,这让蒋义山即便是想帮那狐妖脱罪,也是没有好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