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弗陵在睡梦中正睡得酣,可边上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嘀嘀咕咕地像苍蝇,嗡嗡嗡地乱叫,吵得人连觉都睡不好。
心烦意乱。
【苍蝇不叮无缝蛋,蛋蛋,都三天了,该醒了……】
弗陵懵懵怔怔,脑子里更是一片混沌。
“什么情况?”
【三天前的晚上你不是给沈医生吃速效感冒药,可那家伙们竟然不信我们,生气,简直太生气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不识抬举的人,以后这种人我们就该有多远甩多远,看他来求我们……】
“说正事。”
【还不就是他不肯吃,还怀疑我们在药里做了什么手脚,前两颗药被你逼着吃下后,后面五颗都是你吃下的……】
“……为什么……我要吃???”
【你的积分有限,速效感冒药买不起,只能买一个疗程的,一个时辰吃一颗,刚好七颗,药效虽然没有速效感冒药的要好,但是吃完后还能洗精伐髓,滋阴补肾,你为了逼他吃下,可谓是穷兵黩武,费尽心机……但实力证明,你打不过他……】
“???”
“这药吃多了有失忆的功效?为什么我觉得我忘记了你说的这些事?”
【这倒不是,因为你之前吃了解酒药,后又吃了感冒药,相生相克,不过忘了就忘了,我还怕你记起来承受不了……】
“你这个卖假药的柠檬怪,你就是存心骗我柠檬汁。”
【是药三分毒,你要遵循辩证唯物主义,从矛盾发展的角度审视主要问题】
鬼话连篇。
这下她是彻底睡不着觉了,翻了个身子,忽然轧到一双手。
“皑皑,皑皑,你醒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哭腔。
睁开眼,目光迷蒙地看着眼前的人。
白皑皑父母,肖阳,都在呢!
就算躲得再远,还是逃不开要面对现实。
“醒了,醒了,快去叫医生。”白皑皑的父亲白正声忙唤。
肖阳蹭地一声伏趴在病榻前,眼眶里缠绕着血丝,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掌心中。
“皑皑,皑皑,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竹马,你戏可真多!
弗陵阖了阖眼,又想睡去。
·····
白皑皑父亲白正声是在机关单位上班,工作稳定,收入一般,因为性子忠厚谦卑,晋升的可能性不大,这些年也一直务实地在岗位上,兢兢业业了快有三十多年。
母亲林琴当年是税务局的小职员,后来有了身孕后便辞职,之后专心在家里做起了家庭主妇。
原主家境普通,但祖上积德,除了现在住着的一套三室一厅外,还留有一座苏州园林式的老宅子,两进一院。
弗陵了解了一些基本信息后,再看眼前的人,还得觉得有几分碍眼。
“不过就是一个考研,有什么过不去的,要照我说,还不如去考个公务员,有爸爸在前头给你领路不怕找不到工作。”白正声大言不惭。
林琴抚摸着她的发顶,安慰出声:“你周叔的女儿也是考的公务员,暑假那会你周叔找上你爸帮忙。这件事了,不论如何你都得把考研的心思给扔了,现在好多人考研都未必能毕得了业,就算毕了业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工作,有些企业还歧视女性工作者,听妈妈的话,人生在世,还有大把的机会等着你,不要纠结于那些失去的。”
弗陵微微阖眼,将心底的膈应压制下去。
多亏祖上积德,不然有这样一对居安一隅的父母,不知道得有多糟心。
“皑皑,你是困了,想睡是吗?”林琴看女儿眼睑下的青紫,心中微微发疼。
白正声怜惜道,“皑皑,你这些天一直打营养针,还是先吃点东西再睡。”
林琴忙不迭点头,女儿这一醒来都高兴得糊涂了,全然忘了都三天没吃东西。
林琴忙着将煲好的鸡汤端出来。
肖阳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弗陵看着他,蓦然间轻轻地笑了笑。
林琴意外瞥到女儿眼底的笑,看了眼肖阳,心底似有所悟,朝肖阳道,“小阳,你也喝一点,这些天辛苦你了,忙上忙下的打点,如今皑皑也醒了,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别累着自己。”
肖阳婉拒:“林姨,我不用了,都给皑皑喝就好,我不累,能看着皑皑醒过来,再累也是值得的。”
弗陵低着头喝汤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忍俊不禁,“肖阳,是你说还是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