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个框架,并不是每一步都确定的。”乐正初答道,“况且,这路子不是元婴真君们定下的,而是天君自己规划好的。”
自己规划好的?
杜兰真神色古怪。没想到清源揽胜天君的兴趣爱好……还挺特别的?这是话本没看够,要自己亲自下场当主角了?
“我对这其中之事也不算十分清楚,想必就连绝大多数真君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唯有六大宗门掌教这等人物才有资格得窥全貌。”乐正初说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就我所知,此人的人生会被分为数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一个既定的方向,由某个宗门负责设计,由另外一个宗门负责实现。”
好家伙,清源揽胜天君这不只是看话本不过瘾要亲自上阵,他还要整个戡梧界陪他一起演!
“你应当看过樊靳的庾道人沧海寻仙游吧?”乐正初问她。
“自然看过。”杜兰真微微颔首。
说来,她一去沧溟界二十七年,不知道樊靳有没有写好下一卷话本?等她待会去市集上问问看,如果没有的话……
她已经结丹了!
樊靳那个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想必也不会全心全意苦修,就算他积累深厚,杜兰真便算他也开了十四窍,那也照样把他吊起来打!
杜兰真炼气期时便认识樊靳了,与他交情甚笃是一回事,了解此人的性格、知道他的缺陷又是另一回事。
樊靳其实天资不错,否则也不可能作为散修一路修至金丹,拜入须晨真君门下了。但他自结丹拜师后,便不自觉松了一口气,把先前那方寸必争的心气慢慢丢掉了,抱着养老混日子的心,这也玩玩,那也试试。
也正因如此,须晨真君对他可谓是恨铁不成钢,明明刚拜师时是个一心上进、百折不挠的大好青年,怎么的一拜师就变了呢?给樊靳找根绳子往梁上一挂,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咸鱼了!
以樊靳这样的态度,杜兰真不信他这些年有多少长进。而以樊靳这性子,拜入极尘宗后手段也许大涨,狠劲和果决却比之前弱了数重,与杜兰真这等自小在安逸中仍朝自己磨刀霍霍的人根本没得比!
故而……杜兰真琢磨着,她现在大概已经到了可以靠实力“请”师兄提笔的程度了。
乐正初不知她心里盘算,一路说下去,“天君就好像这话本里的庾道人。只不过,等到六十年后,为这主角指点仙缘的无名老道可能是某个宗门的长老,在主角迷茫、陷入险境时指点迷津的可能是某个宗门的真传弟子,与主角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的可能是早有准备、领师命前去的修士。”
“这故事里,有沈妙姬这个角色,也算红遍大江南北,比许多真正的大宗门弟子还要有名了,是不是?”乐正初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在咱们升格这本话本里,沈妙姬早就知道主角、早就计划好要同他相识、交好、引为好友了。”
“这是一场绝大多数角色都心知肚明的戏,却是天君转世后真正的人生。”乐正初缓缓道,“而天君委以这样的信任,戡梧界自然也不能辜负他。”
“在这场戏里,这指点仙缘的、指引迷津的、一见如故的,全都只是配角,但也许配角比主角更了解这出戏。”乐正初说道这里,一字一顿。
“师妹,你说在这场戏里,谁是沈妙姬?”
“是你,是我,是这戡梧界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