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忘机峰的空地上却已聚集了许多人,难得有一次大型的炼气期宗门任务,有金丹真人带队,许多炼气期的老弟子都特意赶回来参加。对于外门的新弟子来说,他们只有羡慕的分了,但自从入门以来极少见过、每次出现都特别强大骄傲的内门弟子,甚至从未见过的亲传弟子都会参加,这也足以叫他们好奇了。
“沛凝,你说你认识亲传弟子,是真的啊?”有人问道。
“是真的。”冯沛凝点点头,“我之前和她是一个小榭里出来的。”
“那你能不能和那位师姐说说,让她和我们一起走?”
“这要看杜师姐的意思了,不是我能决定的呀。”冯沛凝笑着回答,心里却只是冷笑,她资质不错,当年得到了进入内门的资格,这几年下来算是见识了内门弟子的手段,其中勾心斗角,未必逊于外门,全不似浮生小榭的安然平和。她几年下来,只能说良莠不齐,优秀的人是真的优秀,败类也绝不少,除了一副资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况且,真正资质好的人,她也不是没见过,杜兰真就比有些自诩天才的人强得多了,也没见她趾高气扬。眼前的这几个虽说跟她和和气气,未必是什么真心朋友。
“说不定这位杜师姐看不上我们,只愿意和冯师妹交往,也未可知呢。”有人打圆场。
“我和杜师姐也好久没见面了,不知道人家还愿不愿意和我打交道。”冯沛凝只是笑着,几人又转开话题,说起些别的什么了。冯沛凝口里虽和人搭着话,心里却还在想刚才的话。她和杜兰真也好些年没见了,不知道杜兰真还会不会和以前一样?
空地上的人等了约有两刻钟,内门弟子差不多到齐了,又过了一刻钟,领队的金丹真人才姗姗来迟,宣布出发,冯沛凝左右张望,并没有看见杜兰真,她有些疑惑,之前她和杜兰真通过消息,约好一起去红春洞府的。
无论她怎么想,金丹真人也不会放在心上,宣布出发那就是一定要走,他召出宗门大型任务专用的宝船,长广难以目测,华丽非凡,华光灿灿,气派极了,众弟子怀着惊叹上了宝船,便驶出极尘宗地界,飞高飞远了。
半路上,一道流光远远飞近了,在宝船边上停了一息,宝船上的禁制便打开了,那流光迅速的靠近,落在宝船的二楼上,众人抬头看去,一位女前辈正背对着楼下,从楼下看不见她的面容,领队的金丹真人笑脸相迎,女前辈只是点点头,对着身旁稍矮些的少女叮嘱了两句,便遁走了,领队的金丹真人笑着朝那少女说了些什么,少女点点头,等真人转身走了,也转过头来,正对上楼下人的目光。
楼下的人看见少女的面容,俱是一惊。她约莫十三四岁,有一张极具古典美的鹅蛋脸,皮肤白皙如玉,两眉若含春山飞扬入鬓,五官宛然如画。目含秋水,似嗔亦喜,唇角微翘,冲淡了些无名的距离感,显得她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少女显然没想到一转头会对上这么多人的目光,她轻轻挑眉,似乎露出些惊讶的意思来,旋即微微一笑,朝众人点点头,转身走开了。
冯沛凝惊讶极了,那少女似乎就是杜兰真,但她绝没有想到杜兰真现在竟然会这样美貌,再一想到送杜兰真来的那位女前辈少说也有金丹修为,她心里有些苦涩,不知不觉间,她和杜兰真的差距竟然这么大了。她垂下眼睑,轻轻叹了口气,那些烛火灯光下促膝相谈的日子,竟仿佛十分遥远了。
二楼是金丹真人休憩的地方,杜兰真自然不会逗留,她顺着阶梯慢慢走下来,就看见一楼尽是人。
“兰真。”卫衔站在不远处朝她招招手,人群里,他似乎特别显眼,周围许多人显然以他为中心。杜兰真见了他,便款步走了过去,一路上众人敬畏她元婴亲传的身份,都给她让出道来,杜兰真便微笑致意,直走到卫衔面前。
“看来收获颇丰?”卫衔打量了她一眼,笑着问道。
“还可以吧。”杜兰真也不多说,只是问道,“红春洞府是怎么回事?我之前出来的急,没等到说明。”
“靠,我就是给你做说明的?”卫衔不爽,杜兰真只是笑,四五年下来,两人已经非常熟了,关系很亲近,打趣斗嘴都是常事。
“一个月前,顺皋河的一段河床干涸,首度露出了一处阵法,经过碧落宗的人鉴定,那是上古修士红春元君的洞府,而且是她坐化前的那一处洞府。但因为内里阵法特殊,只能容纳筑基下的修士进入,一旦超过就会产生灵气爆炸,且又是上古仙人布置的阵法,贸然拆毁会破坏洞府,出于保护,只允许我们这些炼气修士进入。”卫衔懒洋洋的说道,“所以,六大宗门的弟子都给派出来了。”
杜兰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暗地里却传音给卫衔,“卖什么关子?赶紧交代,里面到底有什么稀奇?”如果只是元婴大修的洞府,固然贵重,却不至于要叫他们这些元婴亲传出来,一般来说,宗门都会出于保护普通弟子的心理不允许亲传弟子加入这种遗迹的争夺。况且,都是元婴亲传,要是说真的多看重那点遗产,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你怎么不一直端着你那副架子?就会装腔作势。”卫衔翻了个白眼,给她传音过来,“里面有麟奂珠。”
麟奂珠!杜兰真一下子就明白了,“确定吗?”她问道。
“确定极了。”卫衔朝她点点头,“而且数量也不少,可能有七八枚。”
“一起。”杜兰真严肃起来,跟他约定。
“当然。”卫衔勾了勾唇角,“你要是还有可信的人,可以一起带上。”
“你那里有谁?”杜兰真想了想。
“没谁。”卫衔摇摇头,看见杜兰真有些不信的样子,解释道,“遇上这种大事,没几个信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