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庆九年,岁值金秋。
北虞各地都一片金黄,砖瓦间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唯有云州城的城墙,却因战火却泛着黝黑的凶光,仿佛远古巨兽一般令人悚然。
因着边境安国王室的庶出之子安崇道突如其来的降而复叛,戎人再次侵入边地,边境几乎乱做了一团,百姓流离失所,妇女孩童被掳走,男丁被屠杀,处处都是无以言表的一片惨状。
此刻夜已阑珊,空气中流动着莫名的恐怖气息。冷风阵阵吹过,枯枝败叶和废纸垃圾,从地上席卷而起,和漫天的沙尘一起飘飞,偶尔几只野狗扑食着道路两旁的残尸,令眼前的夜色显得分外可怖。
残垣断壁间的细长小路上,一辆小小的青蓬马车突然出现在,赶车的少年面色凝重,不停地张望着四周的情况并赶着马车一路飞奔着,全然无心注意这路上的野狗残尸。
而马车内,莞茶茶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这是哪里?我是谁?
莞茶茶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突然慌乱,她缓缓起身,手中紧紧攥着一支绿雪含芳簪,攥得手指已经发白,清丽的面庞上还挂着些许汗珠,几缕秀发因此紧贴着面颊,简单的襦裙上落满了仆仆风尘,不由得让人心生怜意。
“怎么了?”赶车少年听到车内的响动,关切地在帘外问道?
“我没事。”车内传来一声虚弱的应声。
赶车少年不再言语,只是专心的赶着车,过了很久,赶车少年似乎有些饥肠辘辘,正要伸手摸索干粮,却见一只清秀的手伸了过来,手中握着一块干粮。
手的主人是一个俊秀少年,正坐在马车另一端。
那少年虽然穿着十分低调简单,但透过他身上那价值不菲的衣料便可知道他身份不低。此刻他静静盯着前路,一言不发,只是单纯伸出手给赶车少年递了干粮。
“志远,赶了许久你也累了,我来吧”那衣衫华贵的少年并没有过多的语言,说话间接过赶车少年手中的缰绳继续赶着马车。
“祁王爷,”赶车少年眉头紧蹙地想了想,“按照如此速度,若是无追兵流匪,咱们应当在约定之日赶到。”
“我们已经出了云州银州地界,想来是不会有追兵了,”听了赶车少年话,祁王萧凌宸略略点了点头:“若是赶不到我们也要快马加鞭,不然长嫂要担心了。”
赶车少年也点了点头,道:“是啊,若无意外必是可以按时到达的,王爷不必担忧。”
“这是哪里?”莞茶茶掀开了帘子,“看着眼前十分陌生的两个少年,不知所措。”
“快到丹州城了,洛家小娘子,你便在车里歇着就好,”萧凌宸对她笑了笑,眼角如同莲花盛开般平静淡然,“我与刘兄赶车便是。”
莞茶茶看了看萧凌宸,又看了看刘志远,最终缩回了头,又回到了马车内呆坐了起来。
几乎是飞驰了几天几夜,赶车少年不眠不休地驱赶着马车,终于在这日黎明时分,到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