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紧张畏惧的民众态度并不是李执想要看到的,但他也无可奈何。他一次性屠杀了魏家所有成年男丁,除了魏齐之外没有留下任何活口,还派魏旭去威胁魏家遗孀,吞并了魏家大部分财产。这些事又经多人的传播夸大再加工,等传到百姓耳中时,很难想象他们会把自己看成是一个何等残暴之人。尽管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并不坏,甚至还有些文弱。
眼见寒颤戒备的众多百姓,李执深知解开误会并非是一日之功,正所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等百姓和自己相处久了,自然会解除误会了。他又想到青阳县自从上届自县令身死后便法度废弛,治安恶化,再加上魏家的胡作非为,社会极其混乱,自己将来的治理也必然会障碍重重。不如此时借助此刻百姓对他的畏惧,狠狠的整治一下风气,于是他对着周围百姓,朗声道:“此次聚集诸位前来,不为别的,只为与各位约法三章!”
只见李执伸手抽出腰间的铁剑,左手勒住缰绳,右手持剑将剑尖朝上指着天空,高声宣布道:“今日请苍天为证,我李执于青阳县父老约法三章,即: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及盗抵罪。”他担心有的百姓听不懂,还专门又用白话说了一遍:“换句话,无论是何人,杀人就要偿命,伤害别人的人和偷盗财物的人,根据不同情况,伤势轻重来抵罪。”
换音刚落,诸多百姓还在寻味这三章约定,李执就将长剑垂下指着众人说道:“都听明白了吗?!”
周围的百姓见状立刻低头行礼,杂七杂八喊道:“吾等明白”“俺明白了”“我们知道了”,刚刚还肃静的人群,一时之间竟有些嘈杂,并非是不再惧怕李执,而是各自都急着回答李执的质问。
“肃静!”李执用铁剑敲击剑鞘,发出清脆的响声,以此来压下鼎沸的人声,再次质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大人....”一个白发老者闻言,持杖佝偻着身子从人群走出,恭敬地朝着李执行了个礼,然后抬头卑微地问道:“大人莫怪小老儿愚钝,只是小老儿有一事不明。如果有人不守约定,又或者事情难以说清,那又该如何是好?”
这是个好问题。李执收起长剑,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扭头对着魏旭问:“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哦!”魏旭一拍后脑勺,他差点把那东西忘了,险些误了李执的计划。连忙带着两个兵卒穿过百姓,跑到城门后面,然后从城门后搬出一面立着的红心大鼓。
李执驾马靠近大鼓,沿途的百姓纷纷后退给李执开出了一条道。抵达大鼓旁边的李执,弯腰伸手抽出了一根鼓架上的鼓槌,抬手狠狠的锤了三下声。
只听咚咚咚,被李执捶打的大鼓发出了三声沉闷有力的声响。然后手指发麻的李执将鼓槌稳稳放回架子上,然后转身对着周围百姓高声喊道:“此乃鸣冤鼓,我会将其立在衙门门口,如有申冤者,可自行到衙门击鼓鸣冤,我自然会为其伸冤。”前世的鸣冤鼓是宋朝包拯创设的,而此时的晋朝并没有类似的制度,自己正好借来用。
心满意足的老人听后,低头慢慢退回了人群,李执也没有再问其他百姓明白没,免得再把气氛弄得乱糟糟的,而是将腰上的铁剑解开抛给了陈志,然后给他使了个眼色。
心有灵犀的陈志右手接过铁剑将其抽出,剑尖朝下插在地上,然后抽刀用力横扫剑锷,将那铁剑硬生生的斩成两段。其威武程度引得百姓侧目。
我要是有着力气就好了。李执心里吐槽了一句,指着地上的断剑再次扯着嗓子喊道:“以此断剑为誓,如有违者,身首异处,不得好死!”乱世用重典,青阳县混乱已久,李执如果想要治理好此处,就必须重重的立威,让约法三章深入人心。
魏旭兴奋地看着威势赫赫,英姿飒爽的老师,握紧了拳头,喃喃道:“当丈夫应如此!”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如同老师一样威仪非凡。魏旭不知道的是,虽然李执现在表面上器宇轩昂,心里却在祈祷着身下的马儿千万不要突然受惊伤到百姓,不然自己只能跟那曹孟德一样削发代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