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在一片喧闹声中醒来。她看着顶上层层叠叠的帷幔,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宫中,回到了往昔那些生活里。星星点点的欣喜涌上心扉,她尝试着开口呼唤迎春的名字,可喉间的干涩以及寂静的空气告诉了她答案。她努力藏起眼眸中的失落,却闻到了空气中的甜香。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明白她被转移了。她不知道是谁救的她,或者是不是云朗又将她转移到了别处,但总归不会是云起。她了解云起就像云起了解她一样。他是不会在她的卧房里点上甜香的,他明白她最爱冷香,或者说是他身上的味道。
想到这里,许烟低头看了看身上,发现已经换了身衣服。那些黑暗而潮湿的日子仿佛已经离她远去,在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出丝毫踪迹。她向外探了探头,正准备下床看个究竟时,一名丫鬟走了进来。
她与正准备穿鞋的许烟对视了个正着,而后忙疾步过来蹲下接过许烟手里的鞋子道:“小姐有什么吩咐,直接使唤奴婢便好,何必屈尊来做这些事?”
说完这句话后,她好像是明白了什么,手下的动作一顿,而后继续说道:“小姐放心,奴婢以后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小姐不必担心旁的事,奴婢会理解小姐的意思的。”
许烟一句话没有说,便听这奴婢说了一通。鞋子已经穿好,许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名丫鬟抬起头来与许烟对视。不知是谁选的丫鬟,果真聪明伶俐得很,只消与她对视一眼便能明白她的意思。那丫鬟忙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对许烟甜甜地说道:“小姐以后唤奴婢小丹便好。”
小丹......许烟的记忆中并没有一个这样的名字,她想了一圈也想不出谁府上会有一个这么聪明伶俐的女子。不过这些在当下来说并不是什么要紧事,许烟对她比划了一番,小丹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为她端来一杯花茶:“我家主子早前就吩咐过奴婢了,小姐爱喝花茶,尤其是莲花制成的茶。”
许烟正欲接过茶盏的手一顿,眸中带了些深意。喝花茶这件事是她小时候的爱好了,自遇到云起之后她便再没有喝过花茶,只除了与云起在陈氏的房子里见面是喝过一回。只不过那时再品回花茶时,她却嫌花茶太过馨香,她的口味早已经随着云起变换成了君山银针。
所以众人皆以为她一直以来最爱喝的是君山银针,可是却甚少有人知道她先头爱喝的却是花茶。看来今天将她带到这里的人对她的了解颇深。许烟不动声色地轻抿了一口杯中之物,眉头轻蹙,而后便一下将茶吐了出来,将剩余的倾倒在了地上。
在旁侍候着的小丹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她努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而后对许烟道:“小姐,可是奴婢泡的茶不合您的心意?”
许烟勾起一抹冷笑,她知道幕后那人一直在观察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杯茶就是机会。果然,就在小丹问出这句话之后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了一道让许烟不敢置信的声音:“这么久不见,陛下的脾气还是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