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许烟没有让他回云府,而是选择带他回宫。她请太医为云起好生检查。结果是,这一次伤得比前几次更重。云起几乎断了一根肋骨。
许烟没有在云起面前追问什么,只是为御医做些打下手的事情。她不想让他难堪。至于暗卫回秉的那些事,她自己会有决断。
许烟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在这一点上,她或许满足女帝的要求。所有伤害她的人,不会打倒她,只会让她成长得更为迅速。只这一夜过去,许烟便变了许多。
但是,好像无论什么时候,能真正伤害到她的只有云起一人。当多年后的许烟意识到这一点时,良久无语。
翌日,许烟一个人去了皓镧殿。云朗并未问云起的下落,只是接着上节课的内容继续为她讲解。许烟如同往常一样认真听着,偶尔也会提几个问题。一切看上去,都再平常不过。换句话说,即使没有云起,也都如同往日一般。
许烟想到昨日暗卫禀报的那些内容,眸色暗了暗。终于,在结束后的日常拜别时,她路过云朗身边,问了一句:“对于太傅来说,云起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言毕,并未听到云朗的只言片语。许烟握紧了拳,从他身旁走过。
云起是刀,是云朗手中最锋利的武器。可再锋利的武器,也有被取代的一天。许烟默默为云起擦着额头的汗,内心静默。
不知是什么时候,云起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娇小的姑娘神色肃穆地为他擦着额间的细汗。
他们两人都很有默契的,跳过了云起受伤的话题。云起依然是平日里那副冷淡的神情,问道:“你今日的课程可有哪里不会?”
许烟吐了吐舌头:“你还不知道我吗?平日里有你帮衬着,我还少受些批评。如今你不在,太傅的注意力全放在我一个人身上,翻着花样的说我。终于知道太傅是如何做到这么高的位置了。就这嘴皮子,整个大许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云起闻言,勾了勾嘴角:“有哪里不会的,拿来我看看。”
许烟立马跑去拿了自己的书过来,像献宝一样给云起打开。
云起扫了一眼,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对于云起来说,这些书目不过都是最基础的罢了,于是他讲解起来毫不费劲。
可许烟不同。她莫名觉得,听云起讲课远比听云朗解读要难许多。她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她的所有感官仿佛都集中于视线上。
云起的眸子里仿佛映着整片雪池,冰凉没有温度。他挺直的鼻梁,弧度正好的唇,无一不让人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许烟就这么痴痴的望着他。突然之间,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好像她已经这样望着他已有三生三世。
就在她出神时,云起笑了笑,视线依旧凝固在书上,可却说着打趣的话:“别看我了,看书。我刚刚讲的你有听懂吗?”
许烟突然明白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么,脸腾的一下烧得通红。她不敢再看云起,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两只小手猛地拍打自己的脸。
这时,殿外珠帘忽然响动。四宫女中的迎春进来禀报道:“殿下,陛下说让您去碧云殿觐见。”
许烟动作倏地凝固。这是她的母皇,今年第二次召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