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吕粒第一次亲眼看到银器的加工过程,看了没多久就投入进来了,往前几步蹲在了高叔身边,嚯嚯冒出来的火苗近在咫尺。
“纯银呀软着呢,可又沉甸甸的拿在手头有分量,等会你试试。”高叔发现吕粒很感兴趣,话说的就更多了。
打银的锤子敲敲打打,一支花纹精致的银镯子很快就基本完工,高叔举着镯子敲了一圈后,递到吕粒面前,让她戴上试试。
吕粒接过来,套在自己手腕上,银子还有刚才炙火烧灼后的一点点余温,和吕粒过去在店里试戴银镯子的感觉不一样。
“真漂亮,高叔你手艺太好了!”吕粒由衷的夸奖。
林寂也凑过来看镯子,他回忆了一下,好像以前没怎么见过吕粒戴各种饰品,就随口问了句,“你有银镯子吗?”
“高中的时候买过一个,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吕粒说着,想起自己曾经拥有的那只银镯子,是老妈买给她的。
想起妈妈,吕粒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旁边,陪着一起过来的博物馆的人开始和高叔说起今天来找他的目的,林寂也跟着过去正式说起此行的目的,吕粒收拾下心情也加入进去。
高叔很认真的听他们说完,完事皱着眉想了想后开口,“我记着很多年前来找我的那个同志,叫什么来着……噢,想起来了!”高叔抬手拍了下脑门,“是叫吕国伟,他怎么没来?”
林寂没说话,眼神平静的转向吕粒脸上。
吕粒听到老爸的名字时,眼神一愣,跟着就问高叔:“我爸以前来过?”
高叔眉头狠狠一拧,盯着吕粒的脸:“你是……对呀,都姓吕的,我都没注意,小吕姑娘是吕同志的女儿?”
吕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迅速看了眼林寂,发觉林寂也在看她,她赶紧回答高叔:“是,我爸就是吕国伟。”
高叔从凳子上站起身,走近到吕粒面前,兴奋地说怪不得他一见到吕粒就觉着眼熟,然后就开始讲起他和吕国伟的缘分。
一口气讲了好几分钟才结束。
高叔说完喝了口茶,看着吕粒又问你爸爸这次怎么没来,是不是已经退休不做事了。
有那么一瞬间,吕粒恍惚觉得老爸还在,就像高叔刚才问的那样,退休了不做事了。
可是很快就清醒过来。
“我爸前几年就离开博物馆了,前段时间,刚刚去世。”吕粒如实回答。
高叔一听愣了,语气里满满的不相信:“什么?你爸爸他……是生病了吗?”
吕粒摇摇头,正想着该怎么回答最恰当时,就听林寂帮她先给了答案,他跟高叔说,吕国伟是因为突发疾病离开的,很突然。
“唉,我也猜到是这样吗,太可惜喽!他才多大年纪,他可是很厉害的喽!我们聊得好呢,唉!”高叔满脸写着遗憾,说完连着叹气。
吕粒没想到林寂会这么说,她原本是想说实情的,就是没能马上找好合适的说法,结果林寂就这么抢着替她说了。
还说的是谎话。
她猜不透林寂的用意何在,可他已经这么说了,自己再开口说他说的是假话再把真相告诉高叔,好像也不好。
要怎么办。
吕粒正寻思着,高叔那边已经大手抹了把眼睛,抬头看着吕粒他们说,纸的事情他会负责到底的。
高叔眼神怜惜的看着吕粒,“孩子别难过,你爸爸是个厉害的人喽,到了那边也会好好的。”
还没等吕粒表示什么,高叔已经麻利的切换到了另外的模式,他招呼林寂他们三个跟他走,现在就去解决纸的事。
走出银器铺门口时,林寂侧身停下,让吕粒先跟着高叔出去,吕粒经过他身边时看了一眼,像是有话要说。
林寂冲她微笑着摇摇头,吕粒抿唇,两人心照不宣的什么都没说,但彼此已经从对方的眼神里明白了没说出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