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长长的嘟嘟声之后,电话那头的人接通了手机。
郝有责握住手机,轻轻地唤道:“妈。”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一会,才猛地传出几声抽泣。一个颤颤巍巍的中年女性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只有一声最最简单的“诶……”。
后面的话,全都被低声的抽泣声给掩盖了。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的郝妈妈终于平复下了情绪,哽咽地道:“我还以为,我再也听不到你叫我妈了。”
听到这话,郝有责的眼睛也不由得湿润了。
几年前,他的心中的确还留存着对郝妈妈所作所为的恨意,也发誓再也不叫郝妈妈作“妈妈”了。
可是,自从他亲自肩负起抚养安安的重担之后,体味到养儿不易的事实后,心中的那份恨意便逐渐消融,变成了对郝妈妈独自抚养自己长大的敬意。
如今,他终于可以跨过那份恨意,主动地给郝妈妈打电话,并且主动地对郝妈妈叫一声“妈”了。
郝有责轻声道:“我怎么会不叫你妈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永远都是我的妈妈。”
郝妈妈轻轻地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一点抽泣的鼻音:“那你,再叫我一声妈妈。”
“妈妈。”
“诶。”
“妈妈。”
“诶!”
直到反复几遍之后,郝妈妈似乎终于从梦幻般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确定了自己确实仍然在真实的世界,而刚才自己所听到的一切也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郝妈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轻声问道:“现在都快1点钟了。这么晚,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重要事吗?”
郝有责道:“安安,发烧了。”
郝妈妈的声音立刻变得焦急起来:“安安发烧了?烧得严不严重?你带她去医院看了吗?吃药了吗?”
“你放心,安安烧得不严重。我已经带她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这是因为长牙引起的发烧。我已经给安安吃过药了,她的烧已经退了。她现在睡得很香。”
“那就好。”郝妈妈长舒了一口气,“那你给我打电话,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因为什么呢?
郝有责的拳头又紧握起来,一双眼睛更加迷茫。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道:“我今天,没能及时发现安安的异常。
妈,我是不是一个非常不称职的坏爸爸?我是不是,根本不适合抚养安安?”
郝妈妈的回复非常快,而且内容简单易懂:“嗯,你是挺不称职的。”
听到这句话,郝有责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中了一箭!
如果这里是漫画世界,此时的背景一定是秋风萧瑟、一片落叶飘过,而画面中的郝有责一定是化作了灰色的石像,石像上还有一条令人悲伤的裂痕!
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爸爸!
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爸爸!
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爸爸!
……
郝有责的脑海中反复循环播放着这句话,整个人都抑郁了起来。
但郝妈妈的声音紧接着又响了起来:“虽然你挺不称职的,但你并不是一个坏爸爸。